吕芳也很快遣人将嘉靖先前写给谭纶的这封信寄出,而在回司礼监的路上,吕芳思绪纷飞,步伐极慢。
“那谭纶可是得到了胡宗宪才拥有的特权啊,遇到事情竟然能够直接面呈于陛下!”
“唉,也不知道这谭纶做了什么事,能让陛下如此青睐?”
“公公,公公。”
一路上,那些忙碌至极的太监宫女,见吕芳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其恭敬行礼道。
而吕芳也顺势停止思绪,对着他们微笑点头示意。
身为宫中之人,得势之时也万万不可骄纵!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得罪陛下,或者是因为小人进的谗言,从而失去恩宠。
而当你失去恩宠的一瞬间,曾经那些被伱踩在脚底下的人,便想着要踩着你的尸体来上位,进而讨好新的主子。
吕芳在宫中待了几十年了,他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了,一朝得势,便忘乎所以,这种人的下场往往是最惨的!
因此,吕芳时常告诫自己,要与人为善,尽管这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却能够让自己在失势时,少受点罪。
当吕芳踏上司礼监的台阶时,心中似有明悟一般,眼中绽放出精光:“原来如此,这胡宗宪和谭纶原来都是陛下的棋子啊!”
“通过他们,便可以时时刻刻掌握严党和清流的动态,进而提前做出应对之策,怪不得呢!”
吕芳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大踏步地走进了司礼监。
……
“一群废物,本官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事前做了那么严密的规划,就这么,还让人给跑了!”
“报告大人,我等也是被逼无奈啊!鄢懋卿派出去的那四个人,一出城便从不同的方向冲了出去。”
“而由于我们的人手不是很充足,方才让他们逃了出去,目前只抓回来两个人!”
“哼,偏偏这两个人所送的信件全部都是空白的!这个鄢懋卿当真是无耻小人,阴险至极!”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来人气得摔了茶杯。
而另一边,暂住在客栈中的鄢懋卿,日子则是要悠闲许多,他俨然将这当成了一次度假,每日放浪形骸,好不快活!
“大人,咱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对付他们?”
鄢懋卿的贴身侍卫有些看不下去,出声劝慰道。
“你懂什么,本官这是在麻痹他们!近些日子,本官可是辛苦的紧啊!”
“那边那个,对,别看了,就是你!跳的什么东西,给本官滚出去。”
“接着奏乐,接着舞!”
鄢懋卿将人从客栈里赶出去后,心情大好,随即端起酒杯,朗声道。
“大人果然是智谋无双,竟然能够想到以这种办法来降低他们的警惕性,大人果然是大人,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在暗自告诫自己一句后,鄢懋卿的贴身侍卫也加入了其中,并乐此不疲。
……
浙江,浙直总督府。
议事大厅内,胡宗宪将目光转向众人,朗声道:“目前的话,浙江邻省的粮食均已准备到位,而距离朝廷征收田税的日子,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一旁的马宁远见状,也随即站起身来,将官府早已统计好的名单递交给胡宗宪:“老师,这便是官府方面统计出来的名单!”
胡宗宪从马宁远的手中接过名单,仔细浏览了起来。
名单分为两份,一份是愿意施行改稻为桑的名单,另外一份是反对施行改稻为桑的名单!不出众人先前的预料,反对改稻为桑的人占了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