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淳安知县海瑞带人赶到了现场,待他看见躺倒在地上的老者后,环顾一圈,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县大人请为我们做主啊!”
见海瑞过来,王家村的村民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跪伏于地,泣声道。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我讲一讲。”
紧接着海瑞让跪伏在地上的村民起身,开口道。
“知县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见海瑞问话,王家村的村民们连忙将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
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了解完毕后,海瑞的眉头紧皱,转而向一旁的马宁远质问道:“知府大人,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马宁远瞥了海瑞一眼,冷冷道:“本官当然有话要说,瞧瞧,这就是你海瑞治下的淳安县!竟然敢无视改稻为桑的国策,全是刁民!”
“是那老东西自己想不开,非要阻拦官府办事,发生这种事情,都是他咎由自取!与本官没有一丁点关系。”
“况且,你一个小小的知县,也敢向我问罪?”
马宁远似乎被海瑞的态度给激怒了,转而讥讽道。
“哼,你是知府又如何?做错了事,就应该按照我大明的律法来办!”
面对马宁远的讥讽,海瑞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盯着马宁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海瑞,本官等着你的弹劾奏疏!”
马宁远说完,将海瑞至上而下打量了一遍,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铭刻在脑海中一样。
“咱们走!”
马宁远说完,大手一挥,便向下属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哼,干完坏事,拍拍屁股就想走?晚了!陪我去一趟总督府,面见总督大人。”
海瑞却是出声叫住了马宁远,沉声道。
“好,本官就陪你去一趟总督府!到时候让总督大人,来裁定罪责。”
马宁远听闻海瑞所言,当即停下了脚步。
……
福建,谭纶日常办公的府衙内。
“巡抚大人,这是徐阶徐阁老给您寄过来的信!”
正当谭纶处理书案上的公文时,从门外传来下属的声音。
“嗯,进来吧。”
谭纶说着,将手上处理了一半的公文放下,朗声道。
“巡抚大人,这便是徐阁老给您寄过来的信!说是要亲自送到您的手中。”
下属在进门以后,恭敬地将手中的书信递交到谭纶手中。
“嗯,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谭纶将书信接过,向下属吩咐道。
“是,巡抚大人!”
下属说完,便躬身离去,顺便还将门也一并带上。
谭纶看着手上由徐阶亲自寄过来的信,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早在先前,自从听从胡宗宪的那一番提点后,谭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清流那边断绝关系!因此,那些清流成员的来信,他一概没回。
而眼下,徐阶却是亲自给自己写信,这让谭纶一时间有些难以适从,毕竟这可是自己曾经最为敬仰的内阁次辅徐阶啊!
谭纶将纷乱的思绪压下,将徐阶寄给自己的书信给拆开。
书信中的内容除了日常的嘘寒问暖以外,还包括了先前徐阶他们在裕王府内所探讨出的策略,那便是大力支持谭纶剿灭整个福建省内的盗匪!
同时还许诺减轻福建的百姓身上的负担,平反冤假错案,整治贪官,总而言之,就是让谭纶尽快出政绩。
在将信中的内容看完以后,谭纶摩挲着下巴,不停思考着其背后的用意。
良久,只见谭纶满眼放光,兴奋道:“我明白了!徐阁老是想要借助我,来与严党斗一斗,毕竟我是为数不多的封疆大吏。”
谭纶在想清楚这背后的一切后,不由得感觉念头通达,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感。
“唉,不过信中的内容说得也对,眼下福建境内盗匪四起,百姓仍然没有过上什么安生日子!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借着徐阁老那边的支持,将福建境内的盗匪全都剿一遍呢?”
“可是我现在已经是封疆大吏,是陛下那边的人了!如果不提前跟陛下通气的话,会不会让陛下以为,我谭纶仍然在搞结党营私的那一套,可是我又没有直接面呈于陛下的渠道。”
谭纶如此想着,眉头紧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对啊,我怎么把胡总督给忘了!我将这封信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他,让他转交给陛下不就行了吗?”
谭纶越想越觉得可行,随即铺开纸笔,开始写了起来。
“胡总督,下官谭纶,近日以来,下官收到了徐阶徐阁老的信,内容如下……”
“届时,还请将这封信转交给陛下,信中有下官对于此事的一些想法,下官在此多谢胡总督了!”
待谭纶将写给胡宗宪的最后一句话写完后,从座椅上起身,无声自语道:“这样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待纸上的墨迹干透以后,谭纶将属下唤来,吩咐道:“将这封信递交给胡总督,要尽快,不得延误!”
“是,巡抚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下属在从谭纶的手中接过信封后,便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