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人,我们真的见到了半空中飞过的那几条火龙!”
曹顺和在听完眼前的这些差役,为了逃避罪责而找的借口后,不由得冷笑一声,在看向那些差役的眼神中,也满是戏谑。
旋即,只见曹顺和收回目光,对着一旁的下属吩咐道。
“把这些差役都给本官押下去,大刑伺候!”
“是,巡抚大人!”
曹顺和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卫旋即上前,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这些差役拖了下去,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极其酷烈的刑罚。
“大人,饶我们一命吧,我们是真的见到了火龙啊!”
“大人,求求你,饶了我们吧,这件事情完全不关弟兄们的事啊!”
曹顺和听闻此话,眉头微蹙,旋即摆了摆手,那些侍卫见状,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见此情形,那些差役还以为是曹顺和改变了主意,打算放自己一马,他们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旋即跪伏于地,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多谢大人,饶我们一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谁知曹顺和在听完他们的求饶后,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森然的牙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本官什么时候说过,要饶过你们的?”
听闻曹顺和此话,那些差役整个人如坠冰窖,身上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都遭到了冻结!
他们脸上那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绝望之色。
其心中的求生欲,也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曹顺和将这些差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旋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侍卫,颇为随意地吩咐道:“既然这些差役如此牙尖嘴利,妄图糊弄本官,那么就把他们的牙,一颗一颗全拔下来吧!”
一旁的侍卫闻言,旋即沉声应道。
“遵命,巡抚大人!”
那些差役听闻此话,顿时慌了神,连忙在地上不停磕头,用他们所能够想到的,最为卑微的姿态,来乞求曹顺和的原谅。
只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他们很快便被侍卫押了下去,惨叫声、求饶声,逐渐远去。
在这之后,曹顺和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那些差役的身上收回,然后看向不远处,那早已变为残骸的船只,脸上满是阴沉之色,无声自语道。
“这群该死的虫豸,本官绝对饶不了你们!”
在曹顺和看来,有能力、且有动机这么做的,就只有清流那边的人!
眼下,双方争斗正酣,倘若让自己将粮食顺利运往浙江,届时,有了足够的粮食作为支撑,改稻为桑必将获得成功,而清流那边,也将迎来严党疯狂的反扑。
其实曹顺和并不在意,严党和清流,究竟谁胜谁败,在他看来,严党和清流,都是一丘之貉,谁也别说谁!
严党那边肆意贪墨、鱼肉百姓,但清流那边,同样也好不了多少。
所谓清流,便是因为志同道合,亦或者是持有相同的政治主张,所聚集起来的一群人。
也正因为如此,清流之中的成员,彼此之间并没有明确的所属关系,颇有一种各自为战的意味在里面。
徐阶虽然为清流一派的领袖,但实际上,他并不能够对其他清流成员的行为,做出足够的约束。
而徐阶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在担任内阁次辅以后,便一直致力于,将整个清流的力量整合起来,以便更好地对付严党。
并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徐阶做得不错,他成功地整合了清流绝大部分的力量,拥有了与严党正面对抗的资本!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曹顺和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下属,沉声吩咐道。
“传本官的命令,即刻从各处调集运粮的船只!”
“另外,彻查今晚的这次事件,倘若有形迹可疑之人,可以不必询问缘由,直接拿下,有反抗者,杀无赦!”
曹顺和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另外,让卫所的士卒出动,从江西到浙江的河道附近,凡是能够藏人的地方,都给本官仔细搜查一遍,有形迹可疑者,杀无赦!”
一旁的下属,听出了曹顺和话中所包含的冰冷杀意,当即神色一凛,毕恭毕敬道。
“是,巡抚大人!”
……
京城,严府。
尽管夜已经很深了,但从严嵩的房中,仍然传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随后,只见严嵩房间的灯重新亮起,一直在门外守候的侍女见此情形,连忙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来到严嵩的身前,轻声询问道。
“严阁老,需不需要让人再给您煎一副药?”
“嗯。”
面对侍女的询问,严嵩只是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后,就不再言语。
在得到确切的吩咐后,侍女不敢有丝毫怠慢,旋即迈着急切的步伐,离开了严嵩的房间。
待侍女离开房间以后,严嵩从床上缓缓坐起,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严嵩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待严嵩将手帕取下,上面那殷红的血迹,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严嵩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见其将手帕重新收好,眼中满是落寞,无声自语道。
“看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啊!”
先前,严世蕃在察觉到了严嵩的身体有恙后,便亲自上门,将太医院的李太医,请到了严府,为严嵩诊疗。
但由于事务繁忙,严世蕃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诊疗的结果,在他看来,严嵩也只不过是偶感风寒,只需要让李太医开上几副药,再好好调理一番,很快就能够痊愈。
但殊不知,那天李太医在上门为严嵩把完脉后,顷刻间变了脸色。
严嵩已经记不太清,那天李太医究竟跟他说过什么,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地垮下去,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逐渐回过神来,提着毛笔,神色平静地坐于书案旁。
他想要趁着自己还能够拿得起毛笔的时候,再给严世蕃留下点什么。
但严嵩几次将毛笔拿起,又重新将其放下,纠结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唉!”
严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将毛笔重新放回原位。
就在这时,先前那位侍女,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恭敬道。
“严阁老,汤药煎好了,需不需要……”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严嵩冷冷打断了。
“放在那里吧,我自己会喝,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