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这个大胆至极的想法,便被郑泌昌给亲自否决了:“不,绝对不行,郑泌昌,你不要命了吗,这可是妥妥的死罪!”
就这样,一连几天,郑泌昌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而先前发放给那些桑农的救济粮,也已经快要消耗殆尽,那些桑农又如同先前一样,聚集在总督府门口,诉起了苦。
无奈之下,郑泌昌只得命人再次向那些桑农发放救济粮,事情方才暂时平息下去。
郑泌昌心知,再这么继续下去不是办法,仓库里春存放的救济粮原本就不多,眼下,已经发放了两次,剩余的那些粮食已经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思来想去,郑泌昌最终决定冒险一试,他打算以胡宗宪的名义,向江西巡抚曹顺和写一封信,让其从江西调动粮食过来。
正当郑泌昌屏退左右,铺开纸笔,打算写信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侍卫禀报,说是胡宗宪回来了。
郑泌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来不及收拾书案上的纸笔,急匆匆地跑去迎接。
此刻,总督府门口,胡宗宪刚从马上下来,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神色匆忙的郑泌昌。
“总督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胡宗宪见此情形,不由得挑了挑眉,旋即询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胡宗宪见郑泌昌脸上的犹疑之色,旋即摆了摆手,屏退左右,追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郑泌昌点了点头,旋即将近些日子浙江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保留,且事无巨细地告知了胡宗宪。
胡宗宪在听完郑泌昌的叙述后,也是感到颇为惊诧,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离开浙江的这一段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旋即,只见胡宗宪回过神来,向郑泌昌吩咐道。
“带我过去,我要亲眼看看老师写给我的信!”
“是,总督大人!”
在郑泌昌的带领下,胡宗宪来到了书房,并从郑泌昌的手中将信接过。
胡宗宪只是大致瞥了一眼,信封上的文字后,便开口道。
“嗯,不错,这正是老师的字迹!”
在这之后,只见胡宗宪将信封拆开,浏览起了上面的内容。
而越往下看,胡宗宪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他没有想到的是,严嵩居然会让他写信给曹顺和,请求他从江西调动粮食过来。
“在没有朝廷的命令下,私自调粮,这可是不小的罪过啊!
“要是朝廷追查下来,他曹顺和就算是江西巡抚,也免不了遭到弹劾!”
胡宗宪说完,将手中的信封放至一旁,将视线转向郑泌昌,旋即吩咐道。
“你先出去吧,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是,总督大人。”
胡宗宪的话音落下,一旁的郑泌昌便紧跟着应和道,旋即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了书房,还顺带着将书房的门给一并带上了。
待郑泌昌离开以后,房间内就只剩下了胡宗宪一人。
此刻,胡宗宪看着那封被自己放在一旁的书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
胡宗宪心里十分清楚,倘若真的由自己出面,给江西巡抚曹顺和写一封信的话,以曹顺和的秉性,是绝对会从江西调粮给浙江的!
可是这样一来,就难免会得罪清流那边,而曹顺和在朝中又没有多少人脉,因此,必定会遭到疯狂弹劾,说不定,他的这个江西巡抚,在这件事情以后,就当到头了!
一方面是改稻为桑的成败,另外一方面则是好友的仕途,胡宗宪如同先前的郑泌昌一样,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良久,只见胡宗宪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无声自语道。
“也罢,就让我亲自出面,给曹顺和写一封信吧!”
“到时候,给老师写一封信,让他们多护着曹顺和,要是朝廷追查下来,我胡宗宪来承担一切责任便是!”
想到这里,胡宗宪眼中的迷惘之色尽数消失不见,只见其铺开纸笔,开始写起了信。
“奉清兄,眼下,浙江这边,桑农手中的粮食都被不明身份的人高价收购,从而导致粮食短缺,再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朝廷所推行的改稻为桑将无以为继,我胡宗宪在这里,以个人的名义请求您给予帮助,我胡宗宪将不胜感激!”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胡宗宪转而将手中的毛笔放回原位,在将信的内容大致浏览了一番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很快,纸上的墨迹干透,胡宗宪将其放入信封,然后唤来亲信,沉声吩咐道。
“一定要把这封信,亲手交给江西巡抚曹顺和,明白了吗?”
“是,总督大人!”
只见亲信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放入怀中,没有丝毫停留,旋即踏上了赶赴江西的路途。
……
蓟州,总督府内。
此刻,蓟辽总督杨选,看着手中那封,由内阁那边亲自遣人送来的信件,陷入了沉思之中。
信中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让杨选提前做好准备,等时机成熟之际,就率军帮助札萨克图汗,平定部落之中的叛乱!
杨选在将信中的内容浏览完毕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不由得感慨道。
“这叫什么事啊,前不久大家还你死我活,将对方视为死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一个月的时间都没到,本将军却要率军帮助札萨克图汗,平定部落之中的叛乱?”
在这之后,只见杨选将内心纷乱的思绪压下,旋即唤来下属,吩咐道。
“去,马上把尚书大人给本官请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是,总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