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原野吹过,林野哗啦啦在晃动着,似是在欢迎从其中奔行而过的骑兵,沉闷的马蹄声惊起大片的飞鸟,卷起的尘土隔着三里地就能望见。竖起的王旗在黄昏之时进入野外的军营,有数道人影迎过来:“末将见过大王。”
“免礼。”吕布拉停赤兔,一翻身下了战马,将缰绳扔给后方走过来的侍卫,笑了一下:“某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你等数战没让辽人占了便宜去,做的不错。”
战马在后方陆续停下,数名面色疲倦,顶盔掼甲的将领下了马鞍,冲着那边的将领拱手,跟着走在其后。
“伤亡还是有些大……”奚胜看眼跟上来的縻貹叹口气:“若不是最开始縻将军将陷阵营派过来,末将的防线怕是不保。”
旁边的黑大个儿咧嘴一笑。
“没输就是胜。”吕布迈步朝着中军大帐走着,朝后挥下手:“辽人之军是你等两倍有余,这都未能突破,某观其已是冢中枯骨……”,语气顿了一下,面上浮现笑容:“或许还有不如。”
后方几个人相互看看,虽是没听懂为何,却都是笑了一下,战前纵使知道辽军没甚了不起,然而这一战前他等也没想着自己会在一侧占优,若不是兵力不够,他等或许会尝试着反攻过去。
带有金线的战靴踏入营帐,吕布高大的身影走去帅位坐下,三三两两的将领走入帐内,分两侧坐下。
上方,吕布指了下新降的将领:“那是贺重宝将军,此次在中京道立功不小,暂为平川将军,待战后再算战功。”
贺重宝连忙站起抱拳:“贺重宝见过各位将军,贺某粗人一个,不会说话,还望海涵。”
“贺将军过谦了。”縻貹哈哈大笑:“这里谁还不是粗人。”
贺重宝笑了一下,感觉这些人没为难自己的意思,当下宽心坐下。
吕布扫视一下下方,淡淡开口:“某在路上接着你等军情并不详细,从中京到上京所费时日不少,辽人可曾增兵?”
下方縻貹三人对视一眼,卞祥一捋自己胡须:“回大王,并未收到有契丹人援军到来的消息。”,粗大的手指抓了抓头皮,有些迟疑开口:“……不过,辽人军中探子众多,末将等人派出的细作多有损伤,或许其消息被封锁住也不可知。”
“既然不知……”吕布眯了下眼睛,轻声开口:“那就打他一下就知晓了。”,看看左右:“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让马军歇息一日,后日一早随某去攻打辽人。”
众人神色一振,齐齐抱拳:“是。”
奚胜放下手,迟疑一下:“大王,军中粮草有限,未知恁是想……”
“不需担心。”吕布神色轻松的挥挥手:“中京那边阮小七、张顺联手将其军粮尽数夺了,如今正在运来的路上,不过河道曲折,来此还要费些时日。”
几个将领面上顿时露出心安的样子,卞祥、縻貹张口想要说什么之际,萧海里忽的起身:“大王,莫要忘了让俺打先锋。”
縻貹笑容一敛,跳起来大急:“你这老儿,我等一直被压的喘不过气,好容易大王来了想要求个先锋杀过去出出气,如何你一来就抢了俺们的位置。”
“就是就是。”卞祥一拍大腿:“也该有个先来后到,俺们等这一战已是等得不耐烦。”
萧海里也不甘示弱,一摸光头,瞪圆了眼:“俺这也是大王许的。”
两人顿时看去吕布那边。
“行了。”吕布看起来心情不错,挥下手:“先锋之事,是某在中京许给萧海里的,你二人就委屈一次。”
“不好意思了二位。”萧海里听着嘿嘿一笑,冲着四周一拱手:“今次是俺老萧得着。”
縻貹、卞祥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儿,扭过头去懒得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样。
吕布拍下手站起:“今日就这般,且先安排晚膳,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让军中的儿郎歇息一下了。”
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一众将领有说有笑,不久,有侍卫端着冒着热气的饭食进来,虽是无酒,却也聊的热烈。
……
仲夏上旬,静远城。
郊外军营一片人马喧哗,自杜壆入驻以来,不断有兵马往来,前段时间有信使传来中京道大胜的消息,着实让军中众将振奋不已。
粮车进入营寨,远处运送的民夫在押送粮草的将领监护下行走在官道上,更后方则是赶着牛羊的牧民,辽东多牲畜,军粮虽是以粮草为主,然在食尽之时这些牛羊则是大军继续作战的最后保证。
“长春州那边可有增援?”
“尚未见着,只附近的军州发兵增援。”
军营中,杜壆与孙安并行走着,后方跟着两人的亲兵护卫,前者的眉头紧皱:“如此说来,辽军援兵或都去往大王那边。”
孙安面色阴沉点头:“我已经派出传令兵去往奚胜那边告知,或许我等也该发兵了,只是屯扎在此,辽人似乎并不以为意。”
“我也正有此意。”杜壆点点头,抬头看看天:“风和日丽,是个出兵的好日子。”
孙安也抬起头,笑了下:“却是个好天。”
辛巳,驻扎在黄龙府的杜壆悍然出兵,以完颜娄室为先锋猛攻长春州,乌林答泰欲与曾涂数败其军,打的长春州军兵不敢出城,旋即为完颜娄室与孙安率部围城。
同一日,渭州与顺州边境的军营吹响号角,一队队骑兵在萧海里的带领下朝着徽州杀去。
上京道边关告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