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走过中间的位置,午后的风有些衰弱。
往来的骑兵带起风声,不时有人跳下战马吼着军医,随即有人过来将身上流着血,兀自昏迷不醒的士卒抬去后面医治。
有骑士不停脚步,一直纵马跑入中军,年轻的完颜活女顾不上喘息,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大帐,人未到声先到:“爹,爹!齐军发兵了。”
帐中,正同完颜石土门说着话的完颜娄室一愣,顿时站起身,看着自家儿子跑入:“喘口气,慢些说。”
完颜活女先向完颜石土门行了一礼,随即开口:“今日孩儿带人去齐军营外侦查,发现对方营寨门大开,看旗帜,至少有一万五千兵马出营,有对方的王旗,随军带着攻城器械,观其方向也是城池之处,定然是要准备攻城。”
“终于动了。”完颜石土门一捋胡须,松了口气,魁梧的体型站起:“这两日只看着齐军在那扎营不动,让人好生烦闷,这只乌龟终于挪了他的窝了,接下来,咱们该报南征之仇了。”
“叔父不可大意,齐军这等举动到底是有些怪异。”完颜娄室紧皱眉头,看着面前的两人有些疑惑:“俺现在有些怀疑那齐王并不在这宾州……”
视线瞥去堪舆图,看着混同江的北方有些沉默,他心里这两日有些猜测,然而一来齐军大营在前,二来宁江州那边同样有着驻军在,除非齐军举全国之力北侵,方才有可能一边将自己拖在这宾州,一面渡河围了混同城。
同样的,他也无法在此时抽身退去江北,先不说探马未曾探知齐王不在此处,一旦真的渡江北归,对此时宾州城内的士气定是个沉重的打击,万一被齐军趁机攻灭,那完颜部就可以宣告战败。
完颜石土门也是沙场老将,闻言顿时知道完颜娄室担忧什么,皱着眉头想想,摇摇脑袋:“大帅多心了,俺不觉得齐国有那个实力同时攻打宾州与宁江州。”
“本帅也如此认为……”完颜娄室先是点头,随后蹙眉道:“只是总是心有不安。”,想了想看去自家儿子:“你派一队斥候过江,去混同城探查一番,一路上让他们小心行藏,若是有事,即刻回来。”
“就让习室去吧,这小子心细一些。”
完颜石土门在后面说了一句,完颜活女见自家父亲没有反对,这才说了一声“是。”,转身就跑去外面找人去了。
完颜娄室看向年长的石土门:“叔父,你我点起兵马去偷他大营试试。”
“甚好,若是能将其大营攻破,烧了粮草,齐军在这也呆不下去。”完颜石土门哈哈笑着:“吴乞买小子能供应他们一时,却供应不了一世。”
完颜娄室从兵器架上抓起刀挂在腰间,又拿起大刀向外走去:“也要小心他们在营外设伏。”
“呵呵,咱完颜部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年长的女真将军大笑跟着出帐。
不久,号角声在这处山涧响起,各种呼喊声响起,穿着衣甲的士卒飞身上马,战马缓缓奔出开启的营门,轰鸣声大作间,总数八千的骑兵向着东南方向杀去。
……
当日下午,完颜娄室带着骑兵杀向齐军,完颜习室做为完颜石土门的儿子也在军中历练,受命带斥候过江探查。
运送人马的船只在江面晃晃悠悠的过去,下来的女真青年吸一口气:“跟俺来,咱们先在附近查探下。”
“谋克,不直接去混同城?”
“不去。”完颜习室一摇头,吃着长矛向前一指:“大帅担心后方有变,虽不知是否是真,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随即一踢马腹,战马希律律一声撒腿就跑,十来个斥候连忙打马在后方跟上,在地上卷起一溜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