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缩短,日光稍暗。
穿着貂皮衣的王政迈步走入监牢大门,忍不住鼻子一皱,有些后悔想退出去,只是看看点头哈腰等在门口的人,到底没那般做。
“军师,小的给恁准备了一间干净的房间,恁可以在里面与犯人交谈。”班头顶着一张酒后的红脸对着王政谄笑着。
“劳烦了。”王政懒散的脸上露出笑容。
班头大喜,连忙叫人带着王政走入旁边房中,随后走去牢里面,看着脑袋上长出不少头发的青年,撇了撇嘴:“喂,军师找你,你小子走运能出来动动。”,手上开着锁,打开门:“愣着做什么,动作快点,惹恼了军师没你好果子吃。”
完颜宗弼抬起胡子拉碴的脸,恶狠狠的瞪了班头一眼,对面反瞪回来:“你这厮讨打不成?快着些!”
“四哥……”旁边囚室里响起声音。
“讹里朵,没事,不用担心。”完颜宗弼咬咬牙,站了起来,一身白衣上满是污垢与稻草,带着沉重的铁镣,一步一响的走了出来。
“这边。”有狱卒说了一声,去前面带路,后面班头将门带上。
“你们要将兀术带去何处?”更靠里的牢房有人扒着木栅大喊:“喂!说话啊。”
“省省吧。”幸灾乐祸的声音传出:“没听着是齐王军师找吗?说不准就被砍了。”
砰——
拳头狠狠砸在木栅上,年轻的声音大骂:“粪王你说甚!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小崽子!再叫俺粪王,俺先宰了你!”
“来啊!你这坨粪还能化形从牢里出来不成?”
“入——娘——的——”
只有适才出声的完颜宗辅没有说话,担忧的看着牢房门口,全无心思理睬那边的对骂。
……
寒风吹着乱发,自战后一直无法刮剃的头发在风中时不时飘起,完颜宗弼打了个哆唆,长时间不能饱腹让他身体瘦弱了许多,对寒冷的抵抗力减弱不少。
赤脚踩着冷硬的地面,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钻脑门,完颜宗弼咬着牙跟在前面狱卒身后,走入左近的房间,霎时间,屋中的暖意将身上的寒气驱散不少,让这女真汉子又是哆嗦一下。
“完颜宗弼。”
房间中,数个持枪带刀的侍卫站在两旁,一个看起来懒懒散散的青年撑着脑袋坐在桌旁,见着他进来拿手指了下下首位置:“坐下说话。”,伸手点了下旁边的侍卫:“弄些热汤给他喝。”
当下侍卫转身离开。
完颜宗弼也不道谢,哼了一声走去座位坐下,王政也不说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不多时,出去的侍卫端着一碗热汤进来,递给坐着的囚犯,坐着的人没有伸手。
“不用担心下毒,想杀你现在用刀砍就行了。”王政见他没接,懒懒开口:“再用药岂不是浪费钱财?”
嘴里面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完颜宗弼伸手接过,似是表现自己勇气一般喝了一口。
王政看看侍卫,见那人一脸惊讶,随即异样的看向女真汉子,身子坐正了一些,好奇开口:“那个……很烫吧?”
完颜宗弼脸上一抽。
“……看来是了。”王政将身子靠后,无奈耸肩:“你看,我又不想折辱你,只是请你喝碗热汤暖和暖和,你较什么劲?”
将汤碗放在一旁,完颜宗弼略显沧桑的脸转向王政:“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找俺做甚?”
王政不以为杵,只是自顾自喝了口热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和你聊聊。”
“哼——”鼻子哼出个音,完颜宗弼转过脸:“俺可和你没什么可以聊的。”
“是吗?那你也不想知道黄龙府的现状?”
那边的男人霍然转头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