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外面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完颜宗干冲了进来,大声叫嚷:“父汗,父汗,快快醒醒!”
中年男人猛的睁开双眼,腰杆用力坐起:“发生什么?怎地这般惊慌?”
完颜宗干摸一把头上的汗水,手指外面:“河道,河道上的船着了,南军的战船出现在河上,正在抢登。”
“从河上?!”
完颜阿骨打双眼睁大,连忙下地,伸手拿过摆放一旁的战刀,匆忙出了大帐,整个夜晚的光亮都不一样了,眸子里,浮桥两边的大火在燃烧,整片天空都成了橘红色。
“他们怎么办到的?”
……
夜风刮动船上的旗帜,李、危、呼延的旗帜在风中不住飘荡。
河水拍击的声响听在众人耳中,李宝、危昭德、呼延庆站在各自的旗舰船楼雀室,望着近在咫尺的水门,抬起手臂一挥,有人拿着火把在挥舞。
轰——
海鳅船狠狠的撞上木门,破裂的木屑飞上半空。
“跟这些女真人打个招呼。”后方的旗舰上,呼延庆兴奋异常,走到雀室窗前站着,口中大喊:“用火箭火矢,射他们最近的营帐!”
一片火把在船边举起,凑近箭头,点燃火矢,随后凑近引信。
嗤——
点燃的火药捻子急速燃烧,架在船上的箭矢陡然飞出,空气里,满是火药喷射时的嗤嗤声。
号角声在营地上空盘旋,上百道弧线在呼延庆“女真人,该起夜了!”的呼喊中从天空落了下来。
呼呼呼——
火苗舔舐着易燃的毛毡,夜晚的风也大,带起了火势,整个营地瞬间乱了起来。
“转向,转向,放步军下船!”
呼喊声在海鳅船上响起,危昭德冷冷看着着火的人从帐篷中跑出来,哼笑一声:“没有水师就敢南下,当老子们是死人不成?”
最靠近岸边的十艘运兵船在河浪中慢慢横转过身,水被船体推动着,剧烈的翻滚起来,船身在晃动,董先、赵立、山士奇三人带着士卒待在船舱,保持着随时出击的姿态,有人闭着眼念念有词,有人拿出布条绑住手心,随后握紧了刀柄、劲弩。
“准备下船——”
“前面的往后,别入娘的掉下去!”
眼前的军寨,金兵自然也知道这支船队想要做什么,后营的将领呼喊着想要调集兵马朝这边集结,可仓促之间,混乱的士兵一时没能集合,着火的营帐让不少人心神恍惚,不想向前,无奈之下,这些猛安、谋克只能尽量将人组织起来,准备就地防御。
运兵的船只砰的一声搁浅,停了下来,船上的指挥当机立断,开启两侧的挡板,露出后面遮拦士兵的舱门。
山士奇握着铁棍,舔了舔嘴唇,略带兴奋的声音在舱室内响起:“诸位兄弟——”
“在——”
站在舱室内的士卒握着盾牌、刀枪、劲弩齐齐大吼着响应。
下一瞬,壮实的身体向前走了一步,踏在开启的舱门边,狰狞笑了一下,身子一纵而下,激昂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之下:“建功立业就在今朝,随我冲——”
十艘运兵船上,三千多道身影,一波波嘶吼着冲出船舱,踏着浅水处冰凉的河水,溅起道道水花,冲向那边正在结阵的金军士卒。
……
更远的地方。
火焰的光芒映入潜伏在原野上士卒的眼中,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林冲绰起长矛,用力搓了一下脸,大步走向战马。
“跟上。”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