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
守在帐外值夜的完颜宗干与几个亲卫持着刀枪连忙跑了进来,借着后方一人手中的火把,四下张望一下,并没有人。
完颜宗干将刀归鞘,冲着几个侍卫说了句:“你们先出去。”
看着人离开大帐,方才拿起一根白巾递给完颜阿骨打:“父汗可是做噩梦了?”
“……梦着谋良虎那那孩子了。”完颜阿骨打擦了下脸上汗水,将白巾扔给自己庶长子,平缓了呼吸开口:“看着他一身是血的站在这大帐中要俺快走。”
完颜宗干眉头一挑,脸上动容开口:“莫不是预兆之梦?”
完颜阿骨打一笑:“俺从少年时就跟着你祖父在军中,到得现在也是戎马几十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没做过,年轻时候还经常梦着太裕那个死人追着俺杀,但实际如何?还不是早被你舅爷活腊胡给打下坐骑,将将活命而已。”
完颜宗干嘴角扯了扯,知道自己父亲说的是年轻时候与卜灰部的战事,这事儿时与几个兄弟每次家宴时候都听,虽没计过数,听了十几遍是有了。
被梦惊醒的金国身份最高者一时间也无法入睡,索性掀开毯子下了床,走去一边将灯火点上,完颜宗干连忙倒了一碗水递给自己父亲:“父汗,喝些水吧。”
完颜阿骨打接过,走到大帐门口掀开门帘,天空漆黑一片,一点星光月色也无,转首看向跟上来的完颜宗干:“如此夜晚,最适合偷袭,加强夜间的巡查防卫,我等过河临近南军城池,今夜当会有人前来袭营。”
“是,孩儿这就去准备。”
完颜宗干躬身领命,也不说自己早已命人多加防备,点了下头就走去营中,剩下阿骨打一人看着夜空若有所思。
几只夜枭怪叫一声,扇着翅膀从空中滑过。
完颜阿骨打将身旁的侍卫招过来:“让值夜的士卒多注意外面动静,这些夜鸟有些不对劲。”
侍卫领命而走,完颜阿骨打皱着眉看去篝火光照之外的夜色轻声呢喃:“不管你等如何偷袭,马军人少却也是事实。”
不久之后,马蹄声的轰鸣在夜色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轰鸣如雷声一般压过来,刚刚躺下的完颜阿骨打瞬间坐起,连忙走出大帐:“莫要慌乱,传令兀术、粘罕率部准备厮杀,后方的人继续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好攻南军坞堡。”
侍卫奔下台阶,牵了旁边拴着的战马打了两下,马跑动之时飞身而上,快速的跑了出去。
号角声与传令兵的声音在夜空中嘶吼,靠近南面的营寨无数道矫健的身影迅速钻出军帐,穿戴好皮甲、手持刀兵,巨大的马蹄轰鸣声从前方转向朝着周围远去,越去越远。
兀术提着大斧,一脸愕然的看着外面渐渐归于寂静的夜色,低头往下啐了口唾沫,将副将招过来:“去告知都勃极烈,敌军是在骚扰俺们,请示他如何办?”
不久,完颜阿骨打看着远处望楼上挥舞火把打出的讯号,耳听着兀术、粘罕两人传回的信息,眉头皱起,沉默思索片刻:“回去告诉兀术、粘罕,让他们分出一半睡觉,一半人衣不解甲在帐篷中,防备敌人由虚转实,真个强行破营。”
完颜宗干在旁上前一步:“父汗,不若让俺带着骑兵,待下次南军骑兵过来逃走,俺去追他们。”
“不可。”完颜阿骨打摇摇头:“今夜难以视物,若是彼等在外有埋伏,你带兵出击正好遂了这些南人心意,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待到明日天亮……甚至只是黎明,任他有千般诡计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