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的这一日,战争的爆发毫无预兆,结束的是莫名其妙,韩庆和父子领着两千骑兵与数百精锐士卒且战且走,数次意图反击击溃后面的追兵,早已没有久战战心的骑兵虽是人数较多,却被呼延灼与董平硬生生顶住。
短暂的厮杀下,丢下数十具同袍的尸体匆匆退走,慌不择路之间被萧海里与卞祥围困在一处山谷之内,数次冲锋没能突出去。
黄昏的金阳照射在这片崎岖之地,有些暗淡的光线不禁让人想要升起篝火。
“入娘的,这些辽军真是属兔子的。”卞祥伸手摸了下牛角盔上的犄角,左右看看有些脱力的士卒:“竟然一口气跑的这般远。”
“知足吧,没一口气奔回上京都算是俺尽力拖延了。”萧海里皱起眉头,看着远处尚能视物的森林:“如今怎办?入夜的话,可能就防不住这伙人突围,追了这般久,俺可不想前功尽弃。”
“只能多竖拒马桩了。”卞祥叹口气,转头看向直接坐在地上的步卒:“就是要等等了,起码让儿郎们歇息过来。”
萧海里无奈点头,他麾下士卒也是多番苦战,如今还要防备韩家父子冲出,不能轻动。
“那不若让俺试试劝降如何?”旁边,一把年轻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看去,耶律马五正下了战马走过来:“好歹俺也和姓韩的共过事,如今这两人势穷被围,当是能说的上话。”
卞祥与萧海里相互看看,沉默一下,又望望疲累的身影,迟疑着开口:“要不试试?”
萧海里皱眉看着耶律马五:“你小子别把自己搭里头。”
“不会。”耶律马五咧嘴一笑:“姓韩的是个官儿迷,却不是个蠢货。”
看眼四下,走去旗帜旁,抽出刀一把割开个布条,用枪挑着飞身上马:“俺这就去找熟人聊聊。”
马蹄响动,缓慢的走入林中。
“这厮……”卞祥看着远去的身影,突然用手一指自己将旗:“要白布说就是了,割俺旗子干嘛?”
萧海里大笑。
傍晚的风呜咽的吹拂而过,被困的人低头耷脑的坐在地上,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颓丧,不时用脑袋拱拱人的身子,换来手掌的抚摸。
脾气有些暴躁的韩常坐不住,看着天色站起身,手中提着长枪走去自家父亲身侧:“爹,让我再冲一次,今次一定能行。”
韩庆和斜看他一眼,摇摇头:“适才没冲出去,现在出去做甚?”
“恁地就被困在这里不成?”韩常挥动下手,脸上神色并不服气。
“你爹我甚时候说不突围了。”那边的中年男人身子动了下,曲腿换了个坐姿,看了儿子一眼:“毛毛躁躁,等着,等晚上再……”
一句话没说完,守在外面放哨的人出现在视野里,一路小跑着过来:“统军,外面有个汉子找恁。”
父子俩面面相觑。
韩常抓抓头:“爹,恁在吕贼那有认识的?”
韩庆和没理他,对着守卫道:“来人可说姓名?”
“未曾,只说是恁在东面军中旧识。”
“旧识……”韩庆和摸摸下巴,想半天毫无头绪,伸手一比:“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