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助拱了拱手,朝外走了两步,忽然停住,思忖一下,转身下拜:“还请大将军恕罪,适才助已让人去往高永昌妻子处。”
吕布皱起眉头,盯上自家这主簿。
“辽东渤海人不少,有野心之人不知凡几,不然不会建成渤海大元国,焉知他人不会借助此二人为口舌再起波澜?”李助低着头,声音低沉:“我知大将军为人不屑这等阴损手段,只是助却是江湖人出身,并无这等道德束缚,愿为大将军背后之剑。”
哒、哒——
步履踩在青石铺就的地面走了过来,微有些陈旧痕迹的鞋子出现在李助眼前,就那般站着,房间中久久没人说话,陡然那脚抬起,一下蹬在李助肩上,将人踹了个跟头。
李助抬眼看下面无表情的身影,随后再次跪倒在地。
“今后有事,先说与某知。”
轻缓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后步履从身旁而过,耳中一道话语传来“李儒就是操之过急,才留下著般骂名,今后做事考虑清楚。”,吱呀一声门扉开启,有脚步声音在远去。
“李儒……”
眼睛睁开露出一抹精光,李助缓缓直起身子,脸上重新挂上笑意,站起身子,伸手扫了扫膝盖位置的尘土,这一脚换来的东西……
值!
是夜,高永昌妻子误食毒物,郎中抢救彻夜无效,母子双双毙命家中。
……
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早起的人出了家门,开始一天的辛苦。
辽阳府的日子开始好转,一日的光景,民众对外面占据辽阳府的起义军少了些畏惧,多了些熟悉,虽是尚未完全接受,不过也算是好的开始。
一队队士卒提着刀枪从路中走过,走路的百姓往另一侧避让一下,见其如昨日一般自顾巡街而走,不由转身松了口气,随即面色如常般继续前行,只是遇到士卒不再大步规避。
快马跑过长街,几名骑士缓下速度,穿行过街道,转去道路间的骠骑大将军府。
此时,吕布正与李助在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军中还是不甚平衡,马军多则千五,少则千人,不够一部校尉所有两千之数,战马还是要多多采买,让曾弄快些从岛上过来,大军势力范围内,任其挑选合适的牧场,做的好……不,告诉他,只要场地有了,种马有了,他就是未央厩令。”
“还有武胡,上了岛这般长时间没能开炉,当是闷的坏了,让他带着全部铁匠过来,大军征战,兵器损毁常有之事,令他在这辽阳府重新开炉,某看物资清点中生铁不少,正可以补充军用,再传话给他,武库令之职等他第一批兵刃出炉就可上任。”
吕布坐在位置上,一手点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对面李助则是运笔如飞,速记着自家将军之言。
这等事本不需他亲自来做,只谁让他昨夜做错了事,只能认罚,自己动笔记着。
“大将军,尚有步军,如今一部校尉五千兵马臃肿不堪,是否……”李助转动着手腕,长时间未如此快速写过字了,多少有些难受。
“不必动。”桌后的身影摇摇头:“除他四人外,其余几人功绩不足以支撑一军,且先如此就是,待日后立功再变。”
“大将军,马司马来了。”
门外,余呈的声音传来,随后马灵带着几人匆匆进来:“拜见大将军,辽军有动作了。”
那几个探子立时单膝着地,挺直腰杆,双手拱起:“启禀大将军,沈州有兵一万六千去往贵德州,看将旗乃是曹、楚,当是南京道跟随耶律得重来的楚明玉、曹明济两将。”
“贵德州处,耶律余睹不曾拒绝其军入内,只是毫无出兵迹象,属下等打探说是粮草不够,不能成行,只不知是否其放出烟雾。”
“赏!”
吕布挥了下
手,那几个探子脸上露出喜色,赶忙谢赏告退出去。
“看来不日就要面对辽兵了……”吕布站起身,走了两步:“马灵,立即多派探子出去看其两城兵员调动情况,小心他等的清剿。”
看着自家徒弟领命要走,陡然出声:“让探子盯好夜间之事,两州离此不远,或有可能趁夜来袭。”
“是,俺这就亲自去盯着。”
马灵说了一句连忙撒腿就跑。
等他离开,吕布看向那边拿着笔的主簿,后者苦笑一下:“这般看来大将军仍是不得闲,辽军此番动作当是打的两路夹击的主意。”
“本来就无有空闲。”吕布摇头一笑,走去窗边推开,一股风扑面而来:“争城夺地,这等事情不打的敌方不敢窥视,是不会停手的。”
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天上云彩:“你说……那金国何时会南下?”
李助没有说话,他也知适才吕布非是真心问他,二人沉默一刻,吕布转过身:“吩咐下去,整军备战,让后方快些调集粮草上来。”
“既然要打……”挥手一拍漆着红漆的窗棂:“那就打个痛快!”
六年,晓春庚子。
南北两边的军队同时开始了行动,不时有侦骑在刺探彼此的情报,偶尔相遇厮杀一阵丢下尸体返回军中,得了消息的吕布与耶律得重开始聚将商议,偌大的堪舆图在两军军帐中挂起,代表着斥候路线的旗子钉了上去。
辛丑。
几匹快马跑入北边黄龙府范围,望着眼前城门与带着剽悍之气的门卫,下来马匹的两个渤海汉子对视一眼,深吸口气,牵着马,走入这座古朴的城池。
喧闹的人声在耳边响起,穿着各式衣饰的汉子行走在街上,脑后带有一小撮辫子的面孔多了起来,一路走去前方,顺着笔直的道路直到一座简易的皇宫。
“劳驾,大元挞不野、杓合求见大金皇帝,我等带来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