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旺盛的火光中,烟尘随着寒风在空中飘散开,木料燃烧的味道、皮毛烧焦的臭味儿、鲜血流出的铁锈气混杂在一起,偶尔有惨叫声音响起,燃烧的营寨轰然间倒塌下来,火星溅起半空,映着黑色甲胄上面无表情的脸。
“继续推进,不要停下,跟上首领!”
嘶吼声中,熟铜刀劈过,空气中的味道更加浓郁,萧海里骑在战马上,领兵跟在吕布身后,侧边燃烧的火光中奔出几个身上着着火的辽军士卒,几杆长枪组成一个小阵刺过来。
刀锋砸去枪头,对面有人猛地收枪,继而一刺,铁枪从侧旁扎入马腹,鲜血狂涌而出,那马凄惨悲鸣一声,前蹄跪地摔倒,萧海里顿时被摔落马鞍成了滚地葫芦,几个辽军长枪手猛地对着地面扎刺,却都扎在他翻滚的身形之后,片刻,有战马冲了过来。
穿着乌油对嵌铠甲的呼延灼提着两条水磨八棱钢鞭冲了过来,战马疯狂撞在最边的辽军士卒身上,那人吃痛的瞬间歪斜着飞了出去,马上的双鞭将一侧身子,手中钢鞭一挥,轰然巨响中砸在一名辽军士卒脑袋上,头颅碎裂,血浆、脑浆飞洒一地。
“入娘的……”
萧海里狼狈起身,一身衣甲沾满灰尘血渍,看着呼延灼杀死几个士卒转头看向自己,不由指了指前方:“跟上首领,莫要担心俺,冲了这营。”
……
吕布虎目圆睁,四下扫视一番,一旁袁朗擦下不知何时溅到脸上的血珠:“大将军,说不得人跑去后营门了,可要追击?”
萧海里抬头看去,三四匹马停在跟前,其中一马上的契丹汉子跳了下来:“将军,上马。”
自从来了辽东后,他至今少上战场,但并不是说他少了冲杀在前的血勇,只是多半时间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块儿土地上站稳脚跟,如今重上前线,顿时沉寂多时的血液沸腾起来,画戟拍碎人的脑袋,溅起的血液糊在脸侧,低沉的声音大喝:“随某杀去中军,拿下这先锋的脑袋。”
“俺不是用的契丹话吗,没人听懂。”
“是。”
马蹄迈动,后方汉子咧嘴一笑,后方同伴催动战马伸手一拽他,这人趁势跳起上去战马,两人一匹跟着萧海里重新冲向前方。
门口值守的侍卫躬身行礼,萧酬斡挥了下手,口中喷着白气,拢了下厚实的大氅,抬头皱眉看着不甚美丽的夜色。
多半是假的,圣上召集了十万大军北上,如何会输?
战马重新奔腾而起,轰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夜空之下,军营化为战场,蔓延的烈火逐渐吞噬了一切,火光中,肆虐的骑兵左冲右突,将人逐渐赶到一起,来不及逃出的士卒在火焰中艰难喘息,逐渐被高温闷倒在地,大火焚烧而过,将这片土地置于掌握之中。
马上的双鞭将一点头,喝了一声转头前行,身旁不断有骑兵呼啸而过,萧海里擦下脸上的血迹,回身走去战马旁捡起熟铜刀与弓箭,呼出一口气:“差点儿就第二次交待了,啧……”
“来不及了。”吕布一拽缰绳:“看这大帐冷清的样子当是走了一会儿。”脚下轻磕马腹,赤兔小跑起来:“走,将这先锋营击破,之后迎战辽国官军。”
“跑了……”
“祥稳。”
就在入黑之时,先锋的韩庆和送来消息,说是已经过了海州,远在耀州的贼军有了异动,从活动迹象上看,对方放弃了据城而守,反是迎着自己这路兵马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