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腥咸的海风吹来,身材并不算高大的邓飞走出船舱,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抬头看着耀眼的阳光,不由拿手遮荫,耳中有海鸥的鸣叫声传来。
“废物!”
那人趁机连忙擦擦脸庞,垂手听着训斥。
“大约?也许?可能?一二三百?”箫保先眉毛立了起来,走过来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双臂用力将人提了起来:“你这意思,忙活了这般多时日,浪费了朝廷这般多资源,最后你竟然连对方多少人都不知道?”
“是。”
马上汉子顿时失了重心,身子不由朝后一仰,钮文忠趁机勒马回身,纵马追了上去,那汉子急忙起身,却到底是不如这铁蜻蜓来的快捷,方将身子坐直,耳中马蹄声音已是近在咫尺,余光中一道雪亮的光华亮起,啪的拍在腰肋之间,巨大的力道登时让他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变成滚地葫芦。
地上的人影动了一下,猛地用力坐起,吐出一口气:“罢了,咱们本就是拳头大的有理,再说俺也没怨过大哥。”
汉子出神的看着蔚蓝的天空,半晌沙哑出声:“你不是说这辽东太小容不下你?”
箫保先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那契丹汉子也不敢说话,只是偷眼看着他,眼见着东京留守陡然停下,用手指着他问:“对方现在多少响马了?”
尴尬的笑了一下,箫保先被他气乐了,将人放下来,一把推开一边,转身走了两步,重复一句:“废物!当真废物!”
有风吹起,带着草腥的味道吹入两人鼻端,一旁马上的十几个马匪见状相互看看,搞不清那边两人在做什么,只是遮莫是打不起来,一个个也就下了马看着那边,相互之间小声说着话。
“终于快到了。”吐出口气,泛红的双眼看着远处呈现一条黑线的大陆,纵然已经跑过两次辽东,这陆上的汉子还是觉得船上有些憋闷摇晃。
“邓飞哥哥。”豪爽的声音从后传来,走来的李宝敞着胸膛,露出晒得有些麦色的肌肤:“今次还是如往常一般,两月后前来接恁?”
风吹过原野,草尖儿被压的低下了头,马蹄跑动的声音响起,逐渐远去。
喷出的口水带着口臭喷在脸上,那汉子却不敢用手去擦拭,只是勉强开口:“留守息怒,实在对方跟阵风似的,劫了东西就跑,也不多待,看着官差过去转身就跑,这……”
那人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箫保先胸膛剧烈起伏着,半晌才缓缓平静下来,摸着下巴想了想,高声大喊:“来人!”
……
钮文忠索性双手后撑,仰望着天空:“是啊,可是出去一次才知道天地之大,辽东确实太小了……”
得得得——
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看着钮文忠:“哥哥恁说吧,下一步做甚?”
邓飞回首点点头,放下遮着眉眼手:“就两月后吧,俺还要去找女真部落,又要谈价格。”耸了耸肩:“八成也是快不了。”
“那成,俺去吩咐下面儿郎一声,让他们准备下船采购些果蔬、淡水。”李宝也是跑过这边的人,过来闻讯一声只是为了心中有数,当下转身朝着船舱而去。
只余下邓飞叉腰站在甲板,随后迈步走上船头,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大陆,呻吟出声:“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