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壆说了一句,吕布眼珠动了动,看看卸甲的身形沉默一下,点点头,面无表情继续驭马而走,只是眸底深处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以为然。
向后的地方,大片的地面被土壤被鲜血浸成暗红色,射声营的寨兵已经上来帮着清理人的死尸,顺道给没死的官军士卒补上一刀,搜刮着尸体上值钱的东西。
有人说了一句,那痞气青年连忙抬头,看去那边,见着马上人紫金冠束发,一身金甲,披着的鲜红披风,手中一杆方天画戟,似是感受到这边的目光,转头看来,杀气盈目。
“无事。”
……
前方一路死尸遍地,插在地面的箭矢密密麻麻如同杂草,坐在死尸旁的甲士正在卸下厚重的盔甲,显出的人影浑身是汗水,水中捞出一般碎发贴粘在脸颊,里衣被浸透呈现深色。
打马急行过来,吕布伸手一抬画戟,旁边余呈抽出腰间横刀斩在死人双臂处,切开的同时,赤兔上的身影一抖臂膀,总算是将人甩了下去。
厮杀声音几乎消弭,回返的众人不时击杀几名逃跑的官军,有持着凤翅镏金镗的战将鬼鬼祟祟的骑马从后方林中奔出,见着众人的样貌脸上一阵青红不定,待看着手持丈八蛇矛的身影上前欲要厮杀,仰天长叹一声,扔了兵器,下马跪地:“大名府无名之将俞大江愿降大寨,还望吕寨主恩准。”
举起手示意停下,勒住缰绳的吕布随着战马的走动在马上转换着视角怒视前方,狠狠甩了下画戟,断臂从月牙枝上飞出,在地上滚动两下停了下来,回头看眼后方,想想适才抓着画戟的青年尸体摇摇头:“适才那人还有些骨气,将他尸身收好,断臂缝上。”
四下看看同伴:“且先忍忍,我等另寻时机就是。”
杜壆在侧敏锐察觉吕布动作,见他望着那边未曾回头,不由出言询问。
“那般多人死在寨主画戟下,俺哪知是哪个……”
遇到受伤的同袍,连忙从死人堆中拉出,交给后面专门前来接应的人员,抬着长枪作成的简易担架走去干净的地方进行医治。
投降的官军士兵更多,被梁山的寨兵分开拉到一边用绳索绑住串好,免得人得空跑了。
夕阳照射下,不时能看着几个落单的梁山寨兵,押着十几倍于自身的朝廷降兵而行,或是搀扶着受伤的同袍艰难而行,走不多远有寨兵过来帮忙,或是上药包扎,或是帮忙押送。
“哥哥,怎地了?”
杜壆抓抓脸,之前他就想说自己也是朝廷将军,然而想想此时身份又觉得自家哥哥说的没错,就是这尴尬的感觉挥之不去,让他颇不自在,只是转念一想,此时朝廷军中将官也大多如是,便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去多想。
眼看着有大批朝廷兵卒在后退,蹄声传来,划过弧线的马军在袁朗、萧海里的主持下杀入阵中,简单的冲杀下,纷纷扔了兵器请降,有骑兵下马掏出绳索准备串联捆绑。
拉转的马头喷出粗气,沾染鲜血的披风甩开,发出呼啦的响声:“走,回去收降这部官军。”
再抬头寻找逃跑的主帅,只见着对方已是闷头跑远,远远望去还在拼命抽动马鞭加速。
“准了。”吕布倒提着方天画戟,已经没了厮杀的兴趣,目光看去远方正在招降的身影:“余呈,交给你了。”
吕布倒拎着画戟,骑在赤兔上朝前行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少卸甲的陷阵营士卒已是闭着眼相互依偎着点着头打瞌睡,更远处的甲骑则是在辅兵的帮助下正在下马,拆卸身上沉重的甲具。
“派人去通知水军过来帮忙。”转首说了一句,吕布想了下又补充道:“让他们都警醒着些,提防这些俘虏反抗或是溃兵回转偷袭。”
当下余呈拱手领命,示意下,有两骑快速朝着湖边而去,那里,有着梁山作为后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