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的篝火照射着巡逻的士卒,中央大帐内,被火光剪到帐篷上的影子端坐不动,另有人在旁躬身战力,有语气忿怒的声音传出。
<div class="contentadv">
作为今次剿匪的主将,闻达虽知自己的阅历比不上王焕,然则那位老将却是有做军人的自觉,军令下达,即刻执行,毫不拖泥带水,也无推诿搪塞。
是以这大名府兵马都监也愿意给这老将应有的尊重,甚至多数时候都和他商量一番方才下令,如今听到亲卫的回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骂人。
“荆忠枉为我大宋的将军,他也算是久经战阵之人,如何能不知前后军互通消息的重要!就算他这厮是个贪财无度的,想要找几个村庄打打野食,也是该派人来通禀一声才对,如今这情形算个鸟事!?”
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掌:“水陆并进围剿,若是届时各军一汇合,其余几处都无事端,只我大名府一处找不到先锋身影,不知其公母男女,岂不是要被同僚笑掉大牙!”
重重喘息一声,这威猛的兵马都监缓缓闭眼一瞬,又张了开来:“你去找王老将军,请他向前接应荆先锋,另外让押运粮草的李天成老将军今夜向我这里靠拢,不想回来……”手一捏拳:“那就别想有粮吃!”
那报信的亲卫点头应是,转身走到大帐门口,还未伸手挑帘,身后闻达声音传来:“这事儿悄悄的办,莫要让人知道了,于军心不利。”
亲卫重重点头,闻达哼了一声,坐在位子上好久,方才站起,走到一旁桌子旁,伸手将堪舆图打开,看着上面郓州地界的形状沉默良久。
不多时,营门打开,几道身影从中跑了出来,向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夜风呼啸,吹在人身压迫着衣服朝后飘动,朝西走不过十五里,漆黑的天地中有点点火光在闪烁,围着篝火伸手取暖的士卒偶尔看向此处最大的营帐,里面灯火通明,有人影一手拿书,一手背起,缓缓来回走动,隐约有苍老的声音带着韵律响起。
“这大晚上的老将军还在看书。”
“看书有甚奇怪,老将军能识字就不许人读书了?”
“俺意思是,这般岁数还能看的清楚字迹,不像俺家老人,离得远了都看不清俺长啥样。”
“要不人是神射手呢。”
士卒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寒风一吹,齐齐回头朝着篝火挪了挪。
大名府武艺高强者不少,最出名的就是闻达、李成两位上官,然则在他等军士眼中更是佩服索超、俞大江、李天成等一步步积功熬上去的军汉,只索超性子烈、脾气暴躁;俞大江则是爱找人比武;李天成年老,性子温和,最受麾下敬爱。
是以这老将的命令下来,下面军士也愿遵守,如今带着军伍在后方,看护随军的粮草,严令军中不得饮酒、大营内外皆有岗哨,巡逻的军士不时的来回巡视。
大帐内,头发花白的老将看上去面色红润,穿着一身老旧的军衣来回走动着,手中拿着一本不知何人写就的话本正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用着家乡方言骂两句狗屁不通。
营外,巡逻的军士走过,听着里面听不懂的话语不由心生敬意,虽是不知说的什么,但想来都是书中的事,老将军不愧是能识文断字的。
大地上,不知何时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升起,有些冷意的空气中,夜枭不知在何处鸣叫着,某一刻闭上嘴,抖动翅膀呼啦啦的飞上天空。
靠东北的方向,漆黑一片的原野中,有黑色的影子在涌动,裹着棉布的马蹄飞驰踏过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