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闲汉点点头,又叹口气:“只是梁山的人规矩恁地大,不让俺们窥看,只要发现统统赶走。”
慕容彦达皱眉:“只是赶走你就不能打探了?”
那闲汉脸上露出个甚是无奈的表情:“敢继续看小人就回不来了,东街的刘三儿就是鸟犟两嘴,被人一枪扎个对穿,死的通透。”
“刘三儿?”慕容彦达脸有疑惑。
“一泼皮。”马都头凑过去轻声解释一嘴,随即叹口气:“恁地说,现今连个甚情况都不知……这贼人怎生进来的,真是奇了。”
闲汉张张口,欲言又止。
“谁说不是?”那小吏也叹口气:“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慕容彦达正在对面,看那闲汉有话不知该不该说的样,有些好奇:“你想说甚?”
“那个……”这闲汉见几个人目光望来,顿时感到一些压力,缩了下头,硬着头皮道:“小人跑出去偷看时,似乎看见了秦统制与黄都监。”
“你说甚?”慕容彦达陡然往前走一步,声音有些大,一把将人提起来,吃人一样的看着他:“你说看着了谁?”
“老公祖、老公祖小声些。”那小吏与马都头吓一跳,也不敢拉他,只是有些焦急的原地手舞足蹈。
慕容彦达也是醒悟过来,吸口气随即放开手,口中兀自道:“你再说一遍,看到了谁?”
三人注视中,那闲汉哆嗦着道:“小人瞧见秦统制与黄都监……”
啪——
慕容彦达狠狠踹了下墙壁:“这两个狗贼!怪不得贼人进城如此容易,本知府要他们狗命!”
“老公祖说的是,定不能饶他们。”
“恁先消消气儿,莫急坏了身子,回头恁在参他们一本,调兵剿灭这两个贼子。”
马都头同那小吏七嘴八舌的安抚着,那闲汉看着慕容彦达吃人的目光没敢说出天太黑只看着两人衣甲没看着脸,只是想想若不是两人当是也进不来城,旋即闭着嘴不言。
……
东方亮起一抹金色,朦胧的铅色在金阳中迅速消退,时间已是到了翌日清晨,云朵在空中有气无力的飘着,蝉鸣又在街头巷尾的树上阵阵重复响起,有人大着胆子出门,遇着一队队巡弋的寨兵没有阻止,只是警告莫要出城,日子似乎仍是一成不变,似乎又有些不同。
日过午时之时,走出州府大门的吕布跨上赤兔身后跟着一众亲卫,望着一辆辆征来的车辆往外运着,心情有些愉悦,此一波比之沂州之时所获还多,倒是未想到号称缺兵少将的青州会有如此多库存的装备,也不知他等出兵之时为甚不带上,不过不打紧,这一波也能让他多武装几个营,就是不知这些新兵甚时能派上用场。
“哥哥。”骑着马跑过来的奚胜吸口气:“运输的队伍只最后一批了,适才小七兄弟派人来报,水军那边已是装满,怕是带不了这般多人从水路回去。”
吕布皱皱眉头:“有多少人不能乘船而行。”
“大约五营之数。”
赤兔轻缓的走着,吕布在马上直了直身子:“让马军都随着某一道走,另外这次柏森兄弟出力不少,某问过他,他愿驻扎在二龙山,如此一来水军船只当是够了。”
奚胜皱下眉头:“二龙山那地,却是个好地方,只柏森一营是否不够?”
“无妨,稍后再让王俊与鄂全忠前去相助。”战马上,回首过来的身影笑道:“只是你和卞祥少了人,却还要另找人补进去。”
“如此倒是够了,一切听凭哥哥安排。”奚胜笑笑,顿了下道:“听闻今次青州新入伙兄弟不少,当是有能用的。”
“应是有能用的。”树荫在两人身上拂过,吕布转首看看两旁安静的街巷,口中淡淡道:“花荣贤弟弓马娴熟,某与之聊兵法也读了不少,只是在清风寨那地方一直被个文人压着,不知实际打起来如何,尚需操练一番。”
耳中听着一旁鸟鸣,转头瞥眼正在屋檐上低头梳理羽毛的飞鸟,看看正听得认真的奚胜,续道:“二龙山两人都乃是军官出身,武艺都是不俗,只一人瞧着性子刚烈,仿佛适合先登冲锋;另一人成日阴着脸,心思却是难明,就是要用,也当明了此人心结才是。”
奚胜若有所悟:“这般说,三人只两人可放心用……”
“大体如此吧。”吕布拍了他一下:“你麾下武艺高强的不少,今次把那杨志交给你看着,有事无事,日后自明,只是莫要让人觉着难堪。”
奚胜拱拱手:“此点小弟省得,不须哥哥费心。”
两人一路说着,渐渐近了城门口,回首再次望了眼这青州治所,随即打马离去,大半个时辰后,城墙上戒备的几个营也随着退了出去,按照既定的路线一路后撤,上了接应的船只自水路而回。
三营马军处自有人前去通知,渐渐汇聚起来马蹄声震动原野,顺着大路向着郓州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觉得城中安静异常,巡弋的梁山匪人仿若消失不见,又等了半个时辰,方才有胆大之人忍不住去往城门瞧看,只见城门大开,正有外来的人进进出出,不由方才醒悟梁山之人退了出去,连忙奔走相告,偌大一座城池在这快近傍晚之时方才重新焕发活力。
有躲藏的人从藏身处爬出,心急火燎的回家瞧看,只见屋内值钱东西被搬一空,多年积蓄一朝清光,顿时如丧考妣,跺脚咒骂不止。
只是祸不单行,有管库房的人前来禀报,钱粮兵器全被匪人劫取,一时间这益都城上空回荡着一声咒骂:“秦明、黄信,我必杀汝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