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骑兵返回去,不多时又跑了过来,口中大叫:“放个篮子下来。”
上方指挥使想了下,伸手一挥,有人提着篮子用绳索放了下去,不多时觉着手中绳索一沉,连忙拉了上来送给自家上峰。
那莫指挥使仔细瞧看一眼,见果是秦明与黄信的将印,旁边放着一羊皮包裹的书信,连忙走到后方屋中,就着灯火瞧看,却是慕容知府要秦明去擒拿清风寨武知寨花荣的手令,上面有着“拿人即回”的字眼。
这人沉思一阵,也是慕容彦达在这做的“法内法外”之事甚多,虽是没说拿人回哪儿,他想当然的认为乃是拿去州衙,如此事情也不知是否有内情,若是有……
“入娘的,被害惨了。”
低声骂了一句,他一低等将官如何敢沾染上这等事情,恨不得没见过这信才好,连忙将信装回,迈步出了屋子,细雨中,抹了下脸,大手一挥:“开门。”
沉重的城门开启,姓莫的将官向下瞧看,昏暗的灯火下,穿着绯色军衣的士卒鱼贯入城,渐渐两名骑马的将官入眼,看身形与装束打扮正是秦明与黄信。
这指挥使握着将印总觉着哪里不对,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口中说着:“你等在此看着,去几个人……罢了,先这么着。”
手扶着腰间护身剑,匆匆跑下阶梯。
踏踏踏——
脚步声在城门洞中回响,走入的军士将官有人径直向前,有人看他一眼笑笑停了下来看着他,这指挥使也不以为意,只当是军中同僚有事想说,歉意的朝对方笑笑,走入城门洞中。
火把在两侧噼啪的燃烧着,两道穿着盔甲的身影端坐马上走入城中,光线明暗不定中,这人迎上前去,还未走近,倏然睁大眼,惊骇的一指马上人:“你二人不……”
噗——
一把飞刀从后方闪过光芒,扎入后脑直没至柄,这人嘭的一声倒在地上,项充放下手啐了一口:“就知你这厮有问题。”
手一挥:“快些!”
脚步声加快,一身低级将官打扮的唐斌一挺手中长枪:“跟我上城墙。”猫着腰,当先跨上台阶。
细雨不大,雨声却遮盖住大半声响,穿着蓑衣的身影皆是朝向外侧看着,当先上来的人放下手中长枪,拔出尖刀摸了过去,趁人不注意,一把捂住嘴,手中刀狠狠刺入脖颈。
“呜呜……”
也不知是被闷哼声惊动还是余光望见,远处城墙边有军士望见,陡然大喊:“敌袭——”
唐斌反应也快,见有人出声,脚下一搓一挑,长枪跳入手中,对着那人挥手投了出去:“杀——”
后方上来的寨兵顿时大喊一声,刀锋、枪芒、人影在转眼间交织混杂在一起,惨叫声不时响起,项充大吼声中,一把把飞刀扎入官军脖中,守着千斤闸绞盘的几人当下毙命,他后方连忙奔出几个陷阵营士卒,手持刀枪投矛紧紧守住这里,不敢让人靠近。
数十上百人冲上城墙,还有更多的身影在跑近,奔驰中有人掏出飞斧扔了过去,随后拔刀砍入惊慌失措的人群。
兵败如山倒。
唐斌刺死一人,环顾四周,陷阵营的寨兵已是在收尾,不少没了对手的人跑去帮着同僚砍杀,往往不等人惨叫出来就被数把刀劈在脖颈上。
用手指擦去脸颊处的鲜血,直起身子:“发讯号,让后面的人马过来。”
连忙有人找出防雨的灯笼,拿竹竿挑着,在夜中左右摇晃。
这陷阵营指挥使此时方才松口气,呵呵一笑:“这次没人抢功了吧。”
视野里,有光头从阶梯口抢出,环顾四周,无趣的挥了挥刀。
稍远一点的地方,骑着战马的杜壆抬头看着城墙方向,不时抬手安抚一下胯下有些躁动的马匹,有火光出现的一刻,眼神一凝,丈八蛇矛朝前一指:“走,该是我等进去了。”
“驾——”
原地或站、或轻踏的一排排马蹄,下一瞬齐齐而动,化作巨大的轰鸣响彻在原野,雨声中,好似天边打起的雷鸣,越来越近。
……
“打雷了?”
“这小的雨也打雷?”
有夫妻住在城门左近,女人好奇,走过去推开窗户朝外观望,耳中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大,外面却仍是清风细雨,看不出有变大的趋势。
丈夫正坐在桌前:“别看了,快些吃完好休息。”看了眼手边酒碗,见着酒液在碗中散发着涟漪,吧唧下嘴:“别是地龙翻身就好。”
“连个光闪都没有……”
轻声呢喃一句,不经意瞥了眼城门方向,顿时嘴里轻咦一声,渐渐双眼睁大,忽然尖叫一声:“当家的,骑兵!”
“骑兵?哪里的?”男人当即脸色一变,跑了过来,望着窗外影影绰绰的骑士,有些纳闷儿:“这大晚上的怎地马军进城了?”
隆隆隆——
端着丈八蛇矛的杜壆杀入进城,指了下南边:“酆泰!你率部往南门去!”
“是——”
丑恶的汉子大叫一声,一勒马缰,向着南门奔去,杜壆则是蛇矛一摆,杀向北门,也就是这两队人马分开之际,穿着皮甲的身影从后方城门处走出,有数十人在放声大喊:“我等梁山暂管城池,平民百姓天亮前莫要出门。”
嘭——
门窗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