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身后小儿子一路跑过来道:“爹,我和人约好了要出去一下,给我些银子。”
“没有!”宿大官人一下拉下脸来:“你也该自力更生了,想要钱,自己赚。”
说完一甩袖子抬脚出门而去,只留下宿家三子一脸懵的看着自家父亲背影,半天才挤出一句:“爹,我还没冠礼啊……”
……
炽热的日光笼罩徐州城池,停在屋檐的飞鸟张开翅膀飞入树荫中,方才吱吱喳喳的鸣叫两声,歪着头看着下方那些没翅膀的怪兽。
宿金娘独自坐在一家茶馆旁的窗户边,向下望去,斜侧里正是稻田务的衙门所在,有些不耐的看着不断有吏员进出的,手边的茶水却是一点没动,耳边不时有琴娘弹奏乐曲的声音响起,只是奏的什么曲子却是全无所觉。
渐渐的,天光开始变的有些柔和,宿金娘撑着下巴丹凤眼时不时的扫下外面,猛的看到了什么,顿时直起身子,仔细打量着下方的人群。
人来人往中,一辆马车停在稻田务的衙门口,一名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下来马车,看了看左右,随后抬脚跨上台阶,靠近守门的军士说了些什么,又动了下胳膊,在上方的宿家二娘子看的清楚,那人递过去一个黑色的布袋,守门军士掂了一下,挥手让他进去。
风家的那个!
宿金娘银牙暗咬,都是一个地界儿的,她又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自是识得来人是谁,只是此时并无把握对此人下手,也不能在闹市中杀人,也就先在这里看着对方进去。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这风家的族长才出来,面上带着喜色,显然是得到想要的结果,宿金娘猛的站起,将一把铜钱放在桌上,随后就走了出去。
只是风会乃是坐着马车前来,如何跟的上,只不过追了两个路口就跟丢了人,气的这娇艳女子粉脸含煞,却也发作不得。
“还是要换个地方,这里不是解决之处。”
自语一句,心知自己守错地方的女子转身就走,再在城里等候也是白费,不若换个思路,许是对方从庄里出来时能有机会?
打定主意的女子胡乱找个胭脂铺子买了盒水粉、金钗带回家中。
晚间,大厅中的灯火依旧通明,在院中等着的宿金娘咬着下唇听着自家父亲在大声咒骂稻田务的官员不当人子,三郎一个劲儿的要去杀人,只兄长一个在那里劝这个劝那个,也就她心知兄长也是在强自压着性子,她一家都是火爆脾气,兄长又怎会例外?
狠狠拍了下树干,女子转身离开此间,她也知父亲为人,此时进去定是一脸笑容跟自己说不用担心,转头却是满面忧愁同自己兄弟独自想法儿。
女儿解决不了稻田务的官员,但是想要田地那人却是可以解决的!
眼中冒着火,宿金娘胸口剧烈起伏的回了屋子。
夜晚,仍是如以往一般,深邃、包容着一切。
只是接下来两日,这宿家二娘子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每次回来都是拉着一张脸,让一众熟知她性子的下人、侍女躲的远远的。
……
夕阳的余晖投在原野的草地上,扎好帐篷的喽啰三三两两的等在篝火旁边,煮着的粥散发出一股香气,有人将切好的菜叶倒入进去,撒上盐巴,一顿晚膳如此就准备好了。
中央大帐处,吕布等人坐在马扎上,身前的桌上放着酱肉、菜粥以及炊饼,余呈、马麟两个正拎着酒坛替众人倒酒。
“彭城已是近了,正好这些时日用掉不少粮米,正可采买一波。”蒋敬一边摸着胡须说着盈余,一边接过递来的酒水。
“所带钱粮可还够用?”吕布看了下那边管账的神算子:“银钱还能用到几时?”
蒋敬默默算了一下:“撑个半月二十日的应是无虞。”
吕布皱皱眉头:“回山尚需不少时日,就算之后路途改走水道,这些钱财应是也不够。”思索一下,看向正拎着酒坛回转的马麟:“等明日兄弟辛苦一下,去往四周看看是否有甚村子,找几个名声不好的报来。”
马麟一喜,拱手道:“是,交给小弟,哥哥放心。”
陶宗旺在下方张张口,又闭上,只是找为恶的富户麻烦,他倒也能接受,只杨邦乂面有不忍之色,却也没有开口求情。
一旁扈三娘将盘中的肉切好,又换给吕布,重新拿刀切着,口中道:“不若仍如下邳一般,郎君与我等先去彭城看看,待回转,马麟兄弟也该探查回来,正好决定去取哪家。”
“也好。”吕布思索一下点头:“明日三娘、余呈、李助同某前去,其余兄弟且在营中等候。”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都是点头答应,随后说笑声中开始用膳。
这一夜,一众喽啰也是睡的香甜,今趟上京东之旅虽是有些苦,然而与期盼能得到的来说仍是多了不少,是以对走路的这点儿苦倒也没谁抱怨。
……
翌日一早,云层厚重,空气中有些湿气,一身麻布衣的马麟起了个大早,招来十几个机灵的喽啰嘱托一遍,随后众人分开方向,朝着不同地方而去。
吕布等人则是用过早膳后,跨上马匹沿着官道朝彭城而去。
也就是这等时节,憋闷的宿金娘待自己父亲出门,将自己趁手的家伙用黑布包了,骑上马匹一溜烟的离开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