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年老的人伸出了手,准备搭上船舷。
嗖嗖嗖——
三声箭矢划破空气的尖啸在脑后响起,童威童猛眼尖,看着黑影的瞬间喊了声:“小心!”
李福只感觉背后有凉气蹿起,耳边听着哆哆哆三声轻响,两支箭矢从双耳旁掠过入水一寸扎入船身。
抬手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水,李福抬头看了眼钉在头上三寸处的箭矢,顿时吸了口凉气。
这方才要是从水中起身,怕是连买好的坟地都用不上了。
“余呈……”吕布放下手,将弓递了过去,魁梧的护卫连忙双手接过,就听自家首领开口:“请那李福上船一叙。”
转身看着后方:“取桌椅过来,另外准备些酒水。”
滕家哥俩连忙转身带人进入跑向船舱,后方余呈走到船头,深吸口气:“李老丈,我家哥哥邀恁上船一叙!”稍微一停顿:“若是恁不敢,那就算了。”
……
渔船上,朱小八紧张兮兮的将自家师父拉上船,期间不停的朝那舰船的船头看着,生怕从上边又飞过来冷箭。
“李老大,没事儿吧?”
“可还安好?”
童威童猛几人围了上来,拉着李福查看一番,见是没事方才松口气。
“怕个甚,那人没想着要我这条老命。”李福挣开众人,说了一句,只他自己知道,背上的凉意仍是未散。
远远的,余呈的大嗓门传来,满船的人神情登时都有些惊怒。
“师父,这厮们欺人太甚,敢不是要将恁骗上船图谋不轨?”
“入娘的,李老大,反正他等也没甚奢遮人物,干脆拼了吧。”
“李老大,只要恁说句话,俺立马和他们干!”
“都住了口!”乱糟糟的声音中,李福呵斥一句,看着几个人有些激愤的样子缓缓开口:“都急个甚,没听对方说是请?”转头看看插在船身上的箭矢,拿手指了一下:“忘了俺适才说的了?对方没想着要俺这条老命!”
众人顺着看去,尽皆沉默无言,皆知李福说的没错,对方射术高超,若是起了杀心,此时李福已是血染浔阳江了。
拿着干布擦了擦身体,手脚麻利的开始穿着衣服,口中吩咐着:“小八,替俺回话,说俺马上过去,让他稍等。”
“……是,师父。”
不情不愿中,这条汉子也走上前去亮开嗓子吼叫一番,随后渔船缓缓而行,有软梯从船上放下,随即李福一把抓住就要上去。
“师父,俺随恁去。”
朱小八说了一声就要抬腿,被童威一把拦住道:“小八哥稍待,俺们兄弟俩一直听闻江湖中,这个说梁山寨主吕布奢遮,那个道梁山整体不可敌,耳朵都灌满了,就满足一下俺俩,让俺二人随着李老大上去吧。”
朱小八连连摇头:“这如何使得,常言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俺随着师父上去。”
李福听着后方吵闹,转头看了眼,笑了一下:“无妨,今日遮莫梁山的好汉也没想如何,谁去都一样,就童家哥俩跟着俺,小八你守一下船。”
三人对视一眼,童家兄弟点头致意的同时走上前去,只余朱小八等人仰头看着攀爬而上的三人忧心不已。
……
舰船一侧,水军士卒捉刀拿枪,挺立不动。
绳索晃动的声响不时轻微的响起,下一刻,一只有些苍老的手掌抓住船体,一使劲,一道身影蹿了上来,站到甲板上,后方接连有两道矫健的身形冲上,抬头看了下四周站着的寨兵有些紧张。
“李老丈果然好胆识。”软梯处,守在软梯口的余呈笑着拱手一礼,看着后面上来的童家二人点点头,随后朝后一伸手:“我叫余呈,蒙哥哥不弃,收在身边做个护卫,哥哥已经备下薄酒一杯,请!”
“倒是多谢这位小兄弟了。”李福面色不变,拱手谢过,随后抬腿朝着甲板中央的木桌处而行,童威童猛对视一眼,不想丢了脸面,连忙在后跟上。
四周的士卒见着纷纷站直身体,看的李福三人微微蹙起眉头,虽是不知梁山士卒水准如何,只这卖相着实不错。
待走到桌前,看向身穿锦袍,头戴金冠的吕布,尽管此时双方关系仍是有些紧张,也不得不在心中赞一声好面相,随后李福先拱手道:“浔阳江李福,见过梁山吕寨主。”
“李老丈。”吕布也是站起还礼,伸手虚引:“请落座,你我边喝边聊。”
“好,那老夫就不客气了。”李福点了下头,走过去坐下,童威童猛则是走到他身后站定,如同两个门神一般面无表情。
余呈走上前,将烫好的酒倒入杯中,吕布抬手拿起酒杯:“请,且先尝尝这京东酒的滋味儿。”
李福也不拒绝,伸手拿起杯子,后面童猛想要说话,张开嘴的瞬间,眼珠动了下又将口闭上,看着二人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好酒!有股子别样的清香。”李福砸吧下嘴点点头,将杯子放到桌上,抬头看着对面年轻的脸:“吕寨主,咱们都不是那些穷酸醋大,还是敞亮点说吧,恁今次来似是因着老夫,到底所为何事?”
“说的好,那某就直言了。”放下杯子,玩味的看向对面:“私盐。”
对面,三双眼睛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