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起眉头,董平不欲在此纠缠下去,他也是武艺高强之辈,看那斧子就知不易硬接,然而对方是奔着人马一起来的,已是躲闪不过,双枪并举交叉,嘭的一声抵住大斧,双手猛地下沉,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啊——”的一声叫喊,猛地发力将大斧推开,一夹马腹朝旁而走,一名梁山寨兵挺枪来刺,被这双枪将顺手刺死,拔出银枪的一刻,斜着往外围跑去。
“有种莫跑,回来厮杀!”
那边战马上,卞祥望着死去的士卒双眼圆睁,大喝一声,打马跟上,董平战马厮杀多时,身上又带浮伤,不多时被这水牛般的汉子追上,双手一错,一挥,巨大的斧头横斩过来,董平双枪施展开,左栏右刺,右防左攻,枪头呼啸着交替戳刺,拦截的大斧上下翻飞,双臂挥动间,爆发出常人难及的力量,平行的两马之间,火花在声响中跳跃起舞。
卞祥不耐,手腕翻转,大斧往上一抬,刺来的银枪抬起的一瞬,开山大斧呼啸轮出一道半圆,砰的一声巨响,斧刃带着恐怖的力道再次砍在交叉的枪杆上,铿锵一声响,几许碎屑飞上空中,手臂颤抖中,锋刃在朝面庞压下。
视线的对面,董平瞳孔猛地一缩,双臂聚起力量,猛地使劲儿一推将压过来的大斧反顶回去,小腿一夹马腹,借助靠过去的马匹力量,“嘿——”的吐气开声,枪芒起处,朝着卞祥反手刺出。
马背上,魁梧的身形偏转,银枪从胸前划过,碰撞在胸甲上发出一声金属的摩擦声,还未等董平换手戳来,带着牛角盔的汉子手腕猛地扭动,大斧掉头,手臂用力,尖锐的斧鐏对着董平腰间戳了过去。
“啊!”
与眼前汉子打斗一番的董平已知对方力道,这要是戳中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立时将枪往前一凑想要挡住,哪知卞祥陡然松手,猛地捉住银枪枪身,挥臂开声,董平不敢较劲,猛地松手,二人各拿一杆银枪,在马上对着抽刺。
“入娘的!上来捉贼啊!”
眼见将近本阵,董平陡然喊出声响,前排几个指挥使对视一眼,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冲着身旁步卒大喊:“愣着干什么,没听都监命令?还不快上!”
“可是对面的梁山贼兵也冲上来了。”
有人插言打断,几个被董平卞祥吸引了目光的前排将官,这才望见跟在卞祥身后奔跑的梁山追兵,手持眉尖刀的那名贼将捡起一张盾牌迈着步子冲锋在前,后方步卒歇斯底里呐喊,奔跑的步伐毫不迟疑,阵型散乱的杀了上来,犹如怒涛冲岸。
“疯子……防御——”
“先支援都监!”
“过来了!”
各种言语间,董平卞祥两骑已是越来越近,厮杀对打着奔驰过来。
“跑啊!”
不知哪里的士卒率先扔下兵刃,转身朝着后方跑去,身旁的人有样学样,金属摔在地上的铿锵声中,扛着的旗帜被放倒,大脚轰隆隆的踩上旗子,顿时泥污染上旗面,溃兵不断向周围逃亡,一个带动一群,将官“别跑,回来。”的喊声犹如未闻,势单力孤的军将只好转身跟着军士一起逃跑。
董平在马背上咬牙,双眼气的通红,一边抵挡着卞祥的刺击,一边寻路而逃,梁山在后的人马疯狂呐喊追杀,逃亡的人群一片片的消失在树林。
天光黯淡的一刻,溃败竟是如此的突然,董平整个人的心似是坠入了冰窟,再无一丝半点儿的战意,拽起缰绳,一心逃命。
“莫追了!”
卞祥跟了一会儿见是追不上,竖起手止住身后的梁山众人,鄂全忠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这……这般就跑了?”
卞祥嘬了嘬牙花子:“谁知道郓州官兵跟娘们儿似的……不对,比娘们儿还不如。”
“这真是……”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鄂全忠丢掉盾牌,拄着刀喘息两声:“还以为有场硬仗呢。”
“谁说不是呢……”卞祥望了眼手中的银枪,回身扔给身边的人:“拿着,带回去。满郓州的官军就一个汉子可称是男人,这枪值得作为战利品收起来。”
“确实。”鄂全忠直起身子,深吸口气:“端的是个冲阵的好手,若不是兄长,小弟这脸算是丢净了。”
“可惜了,带着一班鹌鹑,便是雄鹰也飞不起来。”
卞祥勒转缰绳,看着满地在夕阳下闪烁的兵刃,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就是打扫战场要费些功夫了。”
“总比拼命好。”
“说的也是。”
两个大汉互看一眼,哈哈大笑,带动的身旁的梁山众贼兵也是笑了起来,随即喜气洋洋的捡起东西开始往回走去。
黯淡的天光下,一群人不停的弯腰挑挑拣拣,似是在逛菜市一般。
……
树林里,百余人正在官军后阵走着,地上满是行进的踪迹,房学度对能找到官军后军倒是信心百倍。
某一刻,天色开始暗下时,喧哗的声响在后方响起,轰然的奔跑声传来,带着鬼哭狼嚎的叫声。
“发生了何事?”房学度停住脚,踮起脚尖朝后观望,远方,似乎影影绰绰不少人在奔跑。
“不知道啊……”安仁美呢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