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兄,看来是不太好回去了。”
房学度转过文雅的脸庞,看着后面那张“妖娆”的脸庞,表情有些无奈。
安仁美叉着腰、蹙起眉,有意无意中嘴唇有些嘟起来,那姿态看的侧面跟着的屯田兵都头一阵失神,随后用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闭上眼心中默念,那是个爷们儿,那是个爷们儿,那是个……
那为什么不是个娘们儿?
……
呸!
想歪的都头狠狠咬了下舌头,疼的自己面孔扭曲起来。
安仁美到是没见着旁边那都头的失态,抬头看了眼西面涌来的残云一眼,心中有些悔意,早知今日会有官军到来,这早上说甚也不会因闲不住同房学度出来,如今可能要错过战事不说,战后军政司那边是肯定要走一遭了,就是不知会打多少板子。
脑子里浮现出裴宣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由打了个哆嗦,狠狠一咬牙:“不行,必须想法子回去,否则……”
他话没说完,一旁房学度到是心知肚明,这渎职之罪对面是跑不了,微微眯了眯眼,房学度指了指那边的军阵:“此时咱们也没法从这大军中穿过去,不过房某到是有个想法,就是不定能成。”
“什么?”安仁美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房学度,又看了眼身旁这一都百人的屯田兵:“房兄,你可别说凭这一都人马去袭击官军。”
一旁听着的都头顿时脸色一变,房学度却是摇摇头:“怎生这般想?房某人又非失心疯。”
那边都头手捂胸口吐出口气。
“我只是在想,一会儿怎生混入军营中。”
悠悠的话语传来,都头瞪大眼睛转过头去,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家信任指挥使,一旁安仁美思忖一阵,一点头道:“房兄你说怎生做就行,再差也比回去面对裴铁脸强。”
“不急……”微微眯起眼睛:“还不是时候。”
远处视线内,官军在梁山营寨前方列出阵势。
“走,摸去他们后方看看,大军出行,总会有青壮在。”
儒雅青年脚步迈动,安仁美在后紧紧跟上,后方,都头苦着一脸,他是不想去,但没他说话的份儿,只得带着麾下的人跟上。
……
阳光移到西边,残云在天空染的通红,下方的水泊没了耀眼的波光,红彤彤的铺向远方天际,与尽头的云朵合成一片。
“来者不善啊……”卞祥在望楼上看了看,对方军阵看着虽然齐整,只士卒面上慢是紧张、惧怕的神色,眼神一动:“传令鄂全忠,让他带兵去试试这官军成色,俺在后替他压阵。”
传令的士兵奔来,鄂全忠听到命令也不担心自己兵少,带着本营人马迎了出来,一张长脸上满是凶悍之气,指着对面大骂:“无胆野狗,安敢前来犯我地界。”
希律律——
战马嘶鸣,董平也懒得问身旁郓州这帮缩头缩脑的军将,一提马缰冲了出来,手中银枪一指:“普天之下,皆是王土,怎生成你等的地界,一群水洼草寇,看天兵到来还不早降?”
鄂全忠
大怒,夹紧了马腹,手中长刀一指:“手下败将还敢言勇,他等不过一群彘犬尔,碾碎他们!”
轰——
兵刃顿地,随即前指。
“杀——”
喊声震天,步伐轰然。
董平深吸一口气,手中短枪举起:“此乃雪耻之战,对方人少,莫要惧怕,打下这营寨,人人有赏!杀——”
“杀——”
官军呐喊出声,只是听在耳中还不如对面人少的声音雄壮,董平皱了下眉头,扫视一下对面,随即攥紧枪杆,舔了舔嘴唇。
还是要靠自己!
箭矢从双方的阵中飞起,相互交错间落了下来,一道道持盾的身影交替掩护着从下方穿了过来。
嘶喊的声音响起,举刀的人影在接近,这些经过多次征伐的梁山匪兵面对郓州的官军早就杀出傲气,悍然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接阵、挥刀,如同海浪撞上礁石,轰然的碰撞声中,一面面盾牌挡住挥来的战刀,后方紧随杀上的同袍疯狂拥挤而上探出手中长枪,朝着对面露出的间隙猛刺狠戳,浓稠的鲜血流出人体,凄惨的叫声响起,血腥味开始在战场上弥漫,随着厮杀的身影蔓延开来。
鄂全忠手持一把眉间刀,夹在向前的人群中,猛地开口大喊:“撤盾——”
前方盾手陡然将盾牌回撤,后方持有大斧的身影猛然扑上,沉重的斧子砸在木盾上,顿时咔嚓一声裂响传来,冰冷的斧刃继续下劈,破开肉体,溅出鲜血。
“杀——”
“让这帮赤佬看看,什么叫战争!”
“去死!”
愈加高亢的喊杀声在天光下回荡,一面面盾牌爆出碎裂的声响,董平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节节后退的军阵,梁山的士卒组成他也知道,里面多数是投降过去的官军,如今却比自己手下的还要勇猛、悍不畏死,简直换了人一般。
视线中,发足狂奔的鄂全忠冲上前,越过寨兵,举刀、挥斩,人头从脖颈间飞起,鲜血喷出,死尸后面的官军在惊叫后退。
“一帮废物!”
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带有两面旗子的身影开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