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你……”
骤然被袭,云龙只觉眼前金星乱闪,整个人禁不住朝后退去,口中方骂出口,对面得理不饶人,踏步上前一瞬,矮身入怀,猛的腰肩发力,嘭的一声撞在胸口。
云龙登时被这一记铁山靠打的朝后飞起,整个人摔倒在地成了滚地葫芦。
傅玉进来的一刻,正好看见顶头上司的独子滚到自己脚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云龙:“小官人,恁没事吧。”
“咳咳,如何没事!”云龙捂着胸口咳嗽两下,一只眼疼的睁不开,用独眼看了那揍了自己的少年,虽是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用手一指:“就是这厮突然攻击我,给我拿下!”
“是!”傅玉看了眼对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对着那年轻人凶狠打去。
那人也不惧,连忙起手架住,反手打去之时,傅玉也是反应不慢,拽拳飞腿,两人顿时打成一团,只是这二人越打越是心惊,这出拳踢腿转身之际,两人招数多有相同。
那披麻带孝的年轻人正是祝彪,现下他目光虽有些疑惑,但最近被自家两个叔父搞的火气有些大,索性不去管这等无关紧要的事,只是招招照着傅玉紧要处打去,想着先放倒再问。
对攻之际,拳风呼啸,拳脚带来的碰撞噼啪作响,傅玉眼神有些严肃,面前小子的身份大约已是知晓,只是身后上官的公子被打的凄惨却是不能停下,好歹也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些痕迹。
心中发狠,手上的动作也是越发迅捷,闪身让开对面的膝撞,一连三拳照着对方头脸轰去。
嘭嘭嘭——
拳拳相撞的声音响起,却是对面祝彪咬着牙,狰狞着面孔同他硬拼三下,两人收手后退两步,龇牙咧嘴的甩着手臂,这种硬打着实有些伤人。
“有两下子!”
疼痛渐去,傅玉握了下拳,觉得已无大碍,用着前辈的目光打量了下对面的年轻人,剑眉朗目,唇红齿白,因着习武身材也甚是壮硕,端的是一表人才。
“哼!”祝彪也不答话,鼻子里哼出个音,握着拳头就想上前同傅玉再来打过。
“住手!”
同时响起的声音让祝彪、傅玉脚步一顿,纷纷转头看去,见着里面走出一中年男人,但见此人生的雄壮,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肤色发黄,不由站直了身体叫了一声:“师父(教师)!”
祝彪听得声音,顿时瞪大眼睛朝着傅玉看去,那边的官军指挥使倒是没甚反应,面色如常的看着那走出的壮汉。
“你二人如何打起来了?”
“哼!”
“这个……”
祝彪冷哼一声,也没理人,傅玉则是回头看了看,后方站着的云龙知道没法在打,却是上前一步,一手捂着眼眶,一手指着祝彪:“我不过想找这厮问个路,就被一拳打在眼上,你看……”
移开捂着眼眶的手,渐渐肿胀的眼睛已是眯成一条缝:“这厮端的狠毒,将我这眼打成这等模样。”
中年人有些尴尬,瞪了祝彪一眼,年轻的祝家三郎撇开脸看往别处,只得无奈一拱手道:“这位小官人,真对不住,我这弟子今日家中遭受不幸,难免暴躁了些许,还请见谅。”
“小官人……”后方傅玉上前一步,凑近耳语道:“这是我师父栾廷玉,站着的那厮应该是我师父教授的弟子,只是不知是祝家三子中哪一个。”
“原来是有铁棒之称的栾英雄,云龙失敬。”拱手作揖,年轻的公子有些恍然的看向一旁的祝彪,随即心中苦笑,竟是被一晚辈给打了,回头和万茂表兄说一下,好好惩治惩治这厮才行。
“不幸?这……庄中何人走了?”也是此时方才想起询问,好歹也是亲戚的家,问一嘴也好知道发生何事,省的一会儿见了表兄面上不好看。
秋风吹过庭院,带动几人的衣衫,祝彪听见询问手掌不由握拳,随即转身就走,云龙后方看的微微皱起眉头,暗忖祝家的家教着实有些差劲。
栾廷玉望着祝彪的背影叹了口气,瞥见身旁少年与徒弟皱眉的样子,张嘴道:“你二人也别怨他,他爹祝朝奉刚走没几天,心情正自焦躁悲苦,加上他性子暴躁,同着兄弟、长辈之间都有些不睦,是以……”
面色有些异样的住了口,栾廷玉也没法说这弟子曾口出狂言要平梁山,是以惹来的祸事,那边云龙同傅玉都是恍然大悟,继而少年面色一变:“万茂表兄竟然走了?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栾廷玉沉默一下,眼神似是有些许犹疑的道:“出门之时遇上梁山贼人劫道遇害了。”
“又是梁山。”云龙皱着眉头,继而嘶的吸口气,捂住眼眶,口中却道:“不成,我须进去给表兄磕个头。”
少年也顾不得一只眼有些不便,快步走了进去,栾廷玉看了眼徒弟,随即转身跟在云龙后方往里走,傅玉自是跟了上去,一时间热闹的门口又恢复了安静。
“咦?人呢?竟然没人等老夫!?”
庞毅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本是以为徒弟或者傅玉能在门口候着,未想走过来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啧,这徒弟……竟然连为师都不等一下,真是……”老头儿摇了摇头,打量了下,径自朝着前厅而去:“云总管就是这么教授孩子的?竟是这般无礼,就这还传他熟读论语,真是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嘟嘟囔囔之间,这老儿也是走了进去,不多时,灵堂再次传来哭声。
……
云龙到来的很快传遍了祝家庄,坐在院中的刘慧娘抬头望着有些枯黄的树叶,发了一会儿呆,站起身将衣衫整理一番,随后迈步朝前院而去。
前面,一身风尘的云龙正背对着刘慧娘来的方向,拉着祝万年在说着什么,眼尖的祝家二郎看到少女过来,眼珠一转,一拍自家表亲的肩膀:“为兄还有些事情要做,有甚事稍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