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悲鸣一声,失了臂膀的身子劈砍不及一旁的吕布,只得雌吼一声,挥着刀锋杀向后方的姚刚,这方脸汉子见此皱起浓眉,浑铁枪一摆,砸开刀锋,顺势一枪斜刺入咽喉,再用力一挑,窈窕的身躯飞上半空,随后落下,被后方紧随而至的马蹄踩成烂泥。
也是此刻,落在后方的杜壆无奈舞动丈八蛇矛,当先挑了一名从骑,随后剩余的三人被红着眼睛的梁山骑卒分尸马上。
“走,去看看前方战况若何。”
赤兔猛地一踏地面,当先而行,后方骑士紧紧相随,轰隆隆的铁蹄炸响在山脚下。
……
下山的道路上,脚步声轰鸣,山林两旁的鸟兽早已惊起逃窜至更远的深处,逆冲而上的军士焦急的扒开挡路的同袍:“闪开!闪开!紧急军情!都监何在!”
路上的军士不敢阻拦,纷纷向旁闪避,只是眼中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望着这人一路朝上奔去。
黄魁正坐马上,拎着一把宣花大斧护卫在高封身侧,此时不同指挥战阵时的犹疑与不适,反而有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许是我更适合在战场厮杀吧。
出神的望着天边,黄魁摸了摸斧子,随即前方传来隐约的喊声唤回他的注意,就见前方军士的队列里挤出一名士卒,满脸汗水的跑到近前抱拳道:“禀太守大人,都监大人,下方山口处有埋伏,召团练让小的上来禀报。”
黄魁一惊,坐直身子,前倾问道:“对方有多少人?你上来时召团练可在破敌?”
“约莫两千,小的上来之时见召团练在冲阵,此时如何并不知。”
黄魁拧眉思索,面色有些犹疑。
“既恁地,快快下去,助那召忻一臂之力。”高封一把抓住黄魁手臂道:“两千贼军,那召忻此时手下亦有近两千之数,当正是焦灼,此时下去正好以生力军破开敌阵。”
“大人说的有理。”
“都监,就按大人说的做吧。”
周围几人纷纷开口相劝,黄魁闻言抬头看了一圈,咬牙狠狠点了下头:“既恁地,此次由小将亲往,大人还请在后稍待,待小将破敌,即刻随军冲出。”
“恁地好,快去!”高封松开手掌,点头示意黄魁快走,只是熟悉的人皆能看出其眼中的惊恐之色。
当下黄魁将剩余的军卒分成两部,他自领一部上前冲阵,一部待在后方保护高封安全,本是简单的事情,结果几个军将争着要求护卫知府大人,偏生高封也是个任人唯亲的,一番调兵遣将下来,顿时场面混乱无比。
“但愿此行都监能成功……”
“都监武艺高强,勇猛无匹,定能马到功成。”
后方面带土气的军士正在呢喃自语,冷不丁听旁边有人接上话把,不由转头看去,见是一陌生面孔的军士,正露出憨厚的笑容看着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兄弟看着面生啊,是哪……”
那军士腼腆一笑,打断道:“俺看老哥也是面生的紧,老哥哪里的?跟着哪个指挥使?”
手似是不经意间放到身后,有几个人看看四周悄悄靠近过来。
“俺是沂州府。”那军士不以为意:“俺是跟着万夫雄先锋的,可惜先锋阵亡了,俺命好在后面没来及上去。”
“俺是沂水县的,俺们指挥使也是阵亡了,他人还怪好的哩。”憨厚的面容低垂下去,似是在伤感。
那军士听了,拍了下他肩膀:“这么说都是倒霉人,将来还不知接替的人性情如何。”
“说的是,哎,俺叫王俊,兄弟叫啥?”
在身后的手挥了挥,靠近的人若无其事的转开。
“俺叫孙老五,跟你说,俺还有个哥哥是读书人。”
“啊呀,那孙兄家里要出状元了!”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勾肩搭背走向前去。
……
“哥哥来了。”在后压阵的卞祥听着马蹄的声响,不由回头看去,见着火红的身影飞驰而来。
“战况如何?”
勒停赤兔,吕布示意骑兵停下,带着牛角盔的大汉咧嘴一笑:“我等已是占据优势,哥哥在此静待就好。”
一旁縻貹飞驰而至,哈哈大笑中道:“还请哥哥替我们压阵,老縻上前为哥哥开路。”
吕布摇头失笑中,这黑壮大汉已是打马划过弧线冲向前方战线,卞祥挥了下大斧,失声笑骂:“这黑厮,还是这般性急。”
下山口的溃败之势已经呈现,厮杀声响中,兵刃砍入皮肉的声音响成一片,写有宋字的军旗不断倒下,有经受不住残酷杀戮的官军不由跪地请降,随即被杀红眼的梁山军士一刀砍翻。
马蹄在山道上碎步而行,身旁持刀带枪的军士面有紧张之色,转过弯道,看清山下行事的瞬间,马上的黄魁倒吸口冷气,举起大斧吼道:“贼人拦路,是想杀尽你我,此乃挣命之时,随我杀!”
响亮的嗓门儿回荡在空中,身后军士似是受到鼓舞,纷纷举起刀兵:
“杀!”
“杀!”
“杀!”
黄魁不再犹豫,一勒马缰纵马朝下冲去,身后士卒嘶喊着跟在山后冲了过来。
山下厮杀的唐斌早就听闻上方喊杀声响起,一矛戳死身前虞候,抬头望去,猩红舌头添过嘴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