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府衙。
狼狈逃回的高封休息一晚仍有些疲倦,穿戴整齐的官服走过道路,迎面走过来抱着公文的吏员连忙躬身行礼,低着头等他走过方才急匆匆的直起身走开,只高封听着身后窃窃私语声,不由回过头看了眼,总觉得这帮下属在议论他战败之事。
天光下,本就精神委靡的知府脸色更是难看几分,快步走入办公的书房,坐在桌后咬牙切齿低声咒骂。
黄魁到来之时,自家上峰仍是郁结难抒,不由隐晦的皱下眉头,又很快挤出笑容:“太守大人,下官来了。”
高封早就见他进来,也不言语,直接指了下前面的位子,黄魁赶忙过去坐下,桌后的知府将身子直起靠在椅背上:“今次是本官轻敌了,没想到贼人恁地强,那几个团练使平日吹得山响,却都是无能的,我意再征调一批能征善战的将士,定将这伙山贼野寇剿灭。”
“大人说的是。”黄魁也不反驳,直接顺着高封的话说:“既恁地,下官提议调遣周围几个县的军将一起,彼处多有武艺高强之辈,当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哦?”高封听闻来了兴趣,身子前倾撑着桌子道:“都是何人?本官将他们调来。”
黄魁低着头道:“一者是指挥使万夫雄,此人英勇善战,每战必先,真有万夫不当之勇。二一个乃是召家村团练召忻,此人本事更是奢遮,一条凤翅镏金镋打遍周边无敌手。当是能为大人所用。”
“召忻?”高封闻听摸了摸下巴:“这人本官有印象,可是那俊美男子?”
黄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大人,此人确是长相俊朗,只我等要的是剿灭山匪,万不能节外生枝啊。”
“说的屁话,这本官岂能不知?”高封挥了挥手,似是在嫌弃:“你等端的小看本官,好歹本官从兄乃是三衙太尉,兵书战策我也熟读,是非缓急本官如何不明?”
黄魁低着头,嘴动了动没敢出声,暗道今次就是败在你这熟读兵书战策上,也不知哪一条写的行半途安营扎寨与兔爷嬉戏。
只这话他不敢讲,只敢在肚中自己发着牢骚。
“还有何人可堪一用?”来了精神的高封期盼的看着对面的兵马都监。
黄魁皱眉想了想,摇摇头:“下官一时想不起还有谁可堪大任。”
“罢了,这等穷乡僻壤,能有两人已是难得。”当下高封振奋精神,找来纸笔写就公文,盖上大印,随即命人快马送往四方州县,只是他等一切行为,皆是落在城中梁山探子眼里。
“发信号,通知外面的兄弟。”
房屋点燃,瞬间形成火海,有黑烟升起的同时,急促的火警之音响起。
……
远处的官道上,杜立三手持滴血的战刀站在一具尸体前,无主的战马被一旁的同伴拉着立在一旁。
“倒要看看你等慌里慌张是为何。”
言语声中,剽悍的马匪弯下腰,从死尸怀里搜出一封公文,杜立三打开一看,当即变了脸色:“快,打扫一下,这要尽快送上山给首领。”
说罢将死尸拖入一旁林中草草埋了,自有人将血迹拖痕掩盖,随后几人匆匆上马,顺着大道而去。
……
猿臂寨。
山风吹起,翠绿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一众被俘的官军在呵斥下将砍下的圆木扛起送入山寨,也有人在监管下建造着房屋,看这些人神情倒也并不排斥,且干活利索熟练,比之前猿臂寨的喽啰进度倒是快了不少。
梁山有些学识,能够识字则都是练兵场,看着縻貹同鄂全忠在拣选体壮、健硕之人收到步军,随后上前记录姓名籍贯,一群山匪见梁山如此行事,倒是都有了几分严肃之意。
数人在日落后赶回了山寨,杜立三见着余呈正在聚义厅门口站着,连忙上前:“首领可在厅内?小的有要事禀报。”
“跟我来。”
余呈不敢怠慢,连忙带人转身进去,厅内,吕布同鄂全忠、縻貹正在说着对猿臂寨的规划,见着余呈带人进来,抬起头看去。
“哥哥,杜兄弟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魁梧的少年行了一礼,后方精悍的汉子连忙上前单膝跪地:“禀首领,今日日间有兄弟在沂州府发讯号,我等在半路拦截,果有一骑从沂州府出发去往费县,此乃发往费县的公文,请首领过目。”
说罢,递出公文,余呈接了,连忙呈给吕布,大手伸出接过,打开虎目一扫:“呵,到底还未死心。”
公文递去一旁,縻貹连忙接过来,同鄂全忠二人凑在一起仔细看了。
前方吕布迈步走过来,拍拍杜立三肩膀:“起来吧,此行辛苦。”
“愿为首领效死。”汉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跟着站起身来。
“去人通知奚胜,命他所部尽快前来汇合。”吕布背着手走了两步,突然转头问道:“杜壆走到哪了?”
鄂全忠抬头俯身看看简陋的堪舆图道:“哥哥,杜壆兄弟此时应是快到了,遮莫不是今晚就是明日一早。”
吕布点点头:“来而不往非礼也,沂州府既然想要来场大战,那咱们也不能让人失望,去人通知卞祥,让他尽快领一千兵马过来支援。”
虎目望去厅外暗淡的青空:“某已忍让多时了,既然不知好歹,就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