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的是。”
谈话仍在继续,不久之后,道人与书生出了房门,各自传下命令。
……
苍云悠悠,白雪皑皑,天空阔野白茫茫地连成无垠一片。
泾原县内,往日叫喊出摊的商贩近日也少了些许,白雪覆盖的道路被百姓自发撒上一层灰土,看起来白一块黑一块甚是丑陋,待人往上一走,漆黑的鞋印踏过白色的雪地,留下一个个狼藉的脚印,慢慢连城一片,让人更是生出“脏”这种感觉。
石头巷的道路却要好上许多,此处乃是泾源县的边角之处,虽然住的并不都是穷苦人家,然来往的行人到底要少许多,还能看的出道路的形状。
也就不到午时的当口,一穿着臃肿的汉子急急忙忙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走到一户人家“啪、啪啪”的拍的门山响。
“来了,再敲门就倒了。”
大门一开,露出一瘦脸青年,身高约莫七尺有余,身材匀称,见了来人惊奇道:“原是冯升兄弟,怎地如此焦急。”
冯升一把抓住那青年的手:“二郎你在正好,伯父被人打伤了,快随我前去。”
那青年一愣,还没等他二人走,就听里面一声暴喝:“你说甚?我爹伤着了?”
冯升急忙冲后面看去,就见后方走来一大汉,生的身长九尺,腰大八围,长相同青年有六七分相像,却是更具威严感:“大郎也在,恁地好,何时归来的?”
这大汉同那青年乃是兄弟,哥哥名唤孙安,双臂有千斤之力,学的一身好武艺,颇知韬略,江湖贺号“屠龙手”。弟弟叫做孙琪,武艺比起哥哥着实差些,日常在家中居住,未曾走过江湖。
冯升则是有着几分勇力,曾向孙家借钱开了个车行,手下管着十来号人,买卖做的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比一般人过得好很多。
“昨夜归来。”孙安上前两步在旁看着冯升道:“你刚说我父如何了?”
冯升焦急道:“吃人打了,有性命危险。”
“带路。”
孙安脸色大变,连忙催着冯升头前走,这汉子也没二话当下领着兄弟俩前往县北,那里乃是药铺医馆一条街,不多时到了处医馆上面挂着“山石赵家,筋骨皮肉金疮药”,前面的医馆伙计见着冯升过来,也没二话,连忙领着三人到了后面。
三个汉子不敢怠慢,跟着走去,待进了后院,还未等开门,就见一郎中摇着头叹息的开门出来。
“这……”孙家哥俩对视一眼,心里皆有不详预感。
果不其然,冯升上前一步:“赵郎中,这……孙老太公。”
那赵郎中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摇摇头:“生死有命,各位节哀。”
“爹!”
孙安、孙琪大叫一声,连忙抢进房间,冯升叹口气没跟进去,那赵郎中拱拱手先自走了。冯升待屋内哭声稍歇进去屋内,好生安慰了孙家哥俩,帮着二人一起买了棺材,将老太公敛了,又忙前忙后的帮着准备白事,买了琉璃灯、钱垛、金银锭、采缯等物,待得诸事已毕,已是夜半时分。
月光被阴云遮住,漆黑的夜空下,孙家堂前停着灵柩,两根儿臂粗的白蜡烛燃起凄然的火光,摇曳不定的烛火照的对坐的三人脸上阴晴不定。
孙家兄弟准备了些熟食,又将烧、黄二酒烫了,就灵床子前,点起灯烛,铺设酒肴,到得锣打二更,请了一直在家中帮衬的冯升一齐坐了。
“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孙安阴沉着脸,早先只顾得悲伤布置后事,尚没来得及询问,此时得空才能坐下问询一句。
冯升也是苦笑一声:“具体情况我也未见,只听人说,日间老爷子同俞奎有些龌龊,听闻是姓俞的逼迫一可怜女子,老爷子看不过眼帮着出头,被他指使人打了一顿。”
“俞奎?”孙安歪了下脑袋,抬手捏住酒碗:“谁?”
“大郎久不在家自是不知,乃是本州团练使俞番的侄子。”冯升抬头看着一口将烧酒咽下肚的孙安:“此人仗着他叔叔的势力行那龌龊之事,只是这人也聪明,比俞番官大的从不招惹,有钱有势的不惹,只对那些穷苦女子和唱曲儿的怜人下手,是以一直虽有人看不过眼去,却也没真个去管他。”
“那他就敢招惹我家!”孙安赤红着眼,手中不觉使劲,“咔嚓”一声酒碗被捏碎一块。
冯升、孙琪二人看的眼角直跳,孙琪不敢吭声,冯升却是挠挠头:“大郎名声在江湖上自是奢遮,只几个人知道太公与恁的关系?”
孙安听了一阵气闷,直接拿起酒坛朝着口里倒,银练似的酒水顺着下巴流下,洒满衣襟,浸湿下裳,半晌将酒坛狠狠往桌上一放,“嘭”声巨响,震的菜碟蹦起寸许高:“此仇不报,老子也不用叫屠龙手了。”
白烛上的火光晃了两晃,爆开火花。
……
夜色远去,河北山东交界之处林野间,几道身影正在山麓的林中盯着下方休息的马队,默默点了一番火把与行走的身影,半晌挥了挥手,有人弓着身子快速的从林间消失,下了山后骑上马匹朝着远方而去,数里之外,一群穿着脏兮兮的皮袄,持刀拿枪的汉子正看着他过来。
“哥哥,那群肥羊睡了,只有十来人在巡视。”
“入娘的,终于等到睡着了,带着百余匹马还想从河北离开?真是痴心妄想。”说话的大汉身材瘦高,身上的皮袄已经破了两个洞,拿起一把三尖两刃刀上了马:“小的们,让咱们给这些肥羊上一课,夜间胡乱宿营是要掉脑袋的!”
“哦!”
低低的吼声中,数百大汉上了马,点起火把,朝着远处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