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百计的公卿大臣和贵妇宫妃,见到王上如此高兴,都感到盛世太平,岁月静好。
雍国大军就算再厉害又如何?
诸国联军数百万,已经三面围堵,雍国虽强,又可奈何?
大不了再打几百年,兖国亡不了。
“的确是大大的吉兆啊。”一个大臣站起来,“臣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又一个大臣站起来,举着酒杯行礼道:
“我大兖国富兵强,大王英明神武,八千万子民同仇敌忾,雍军安敢越雷池一步!”
一个武将站起来,带着三分酒意谄媚道:
“大王安坐宫中,百万大军归心!”
“诸位还不知道吧,大王为了犒劳将士,费尽苦心,掏出内帑组建军姬女营,安慰前线将士啊。”
“大王对将士如此体恤,真可谓爱兵如子,天高地厚!”
“想必今日的西河大营,将士们对大王的感恩之心,已经如滔滔江水,奔流到海了。”
“将士如此归心,军心如铁,战意如虹,何惧雍军?”
群臣纷纷点头,一时间谀词如潮。
兖王闻言,心中十分受用。
这兖国最尊贵的男人手持象牙金杯,捋着小胡须,醉眼迷离的说道:
“为了组建军姬女营,又不惹非议,让她们好好安慰将士,寡人的内帑都空了。”
“寡人不敢轻慢先王社稷,为了大兖,只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啊。”
“寡人虽非宵衣旰食,却也算用心良苦,不负历代先王了…”
说到这里,兖王忽然放下镶嵌黄金的象牙酒尊,正色道:
“诸国联军共抗雍军,寡人还是不太放下呐。若是东胡王愿意出兵南下,攻入雍国,那就再好不过了。”
“寡人准备派使臣联络东胡王,只要他答应出兵,美女布帛都好商量…”
最角落的一个相貌清癯的大臣本来在郁郁寡欢的独自饮酒,此时听到这里,忍不住站起来说道:
“大王,九州大争,乃是九州诸夏自己的事情。小臣以为,不宜让夷狄插手啊。”
“东胡王若是出兵南下,不是干预诸夏内务么?胡人狼子野心,怎么能相信呢?”
“臣恳请大王三思…”
兖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商彝!”兖国冷冷看着这位大臣,“你又要质疑寡人么?嗯?”
商彝神色苦涩,“小臣不敢。可是当年犬戎之乱,史鉴不远,大王…”
“退下!”兖王大怒。
“大王…”
“寡人令你退下!滚!”
兖王酒意上涌,居然扔出手中酒尊,击打商彝。
等到商彝退出大殿,兖王兀自怒气难消。
“愚不可及!”
“迂腐匹夫!”
“诚不可与大事!”
他身边的妃子立刻拍拍他的背,娇声柔媚的说道:
“大王不要为这等小人置气。”
“满殿君子芳菲,君明臣贤,何必在意一个小丑…”
群臣纷纷敬酒,兖王顿时回嗔为喜,将刚才的不快忘到九霄云外。
大殿之中,再次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却说商彝捂着脑袋退出宫殿,正要出宫之时,忽然听到附近传来呐喊之声。
还夹杂着兵器盔甲的铿锵声,以及战马的铁蹄声。
随即,就看到了大片的火把!
紧接着,一杆熟悉的大旗就出现在火光中。
舞阳公主的凤旗大纛!
“这…这是…”商彝惊骇之间,就见到大群的兵马轰然而来。
马蹄铁轰击街面的声音,犹如雷鸣!
“轰轰—”
这是…兵变!
舞阳公主居然兵变了!
稷京空虚,而舞阳公主是先王在世的唯一血脉!
想到这里,商彝没有回宫报信,而是迎向了舞阳公主的旗帜。
…
“大王!”一群侍卫和阉人屁滚尿流的冲入大殿。
“大王不好了!公主率兵进宫了!”
什么?满殿贵人惊骇之下,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了问题。
“刁奴!失心疯了么!”兖王大怒,“你们竟敢胡说…”
说到这里,他忽然就打住了话头,脸色剧变。
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呐喊声和厮杀声。
声音越来越大,还听到大群甲士越来越近的声音。
大臣和宫妃们都呆住了,一个个如同木偶石雕,不敢相信的看着大门。
真有人造反,已经杀进来了?
“是谁!是谁!”兖王猛地站起来,“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哪个公主敢造反!”
“谁要反抗寡人!”
他很害怕,可是惧怕之下,他反而有点癫狂了。
“是本宫!”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接着“轰”的一声,大殿的巨门被撞开,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嫊军战士,冲入大殿。
外面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挟卷着阴冷的气息吹入温暖的大殿。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可是风雪的寒冷,在他们看来,却远不如刀枪剑戟的冰冷!
接接着,他们惊讶的发现,冲进来的甲士,居然都是女子!
而且,他们还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银色面具,熟悉的红衣甲衣。
舞阳公主!
是她!
也是啊,若不是她,又有哪个公主敢造反,能造反?
“是你?舞阳?”
兖王呆呆看着被大队甲士簇拥进殿的陆翩翩,眼睛瞪的溜圆。
她没死?
他狠狠眨眨眼睛,希望是自己眼花,希望眼前这一切只是幻觉幻听。
然而很可惜,不是!
“呵呵。”陆翩翩学着舞阳公主的语气声音,“你没想到吧,正是本宫。”
她举起手中的月痕宝刀,“大王,这是你派人去杀我用的宝刀,现在我拿回来了。”
季嬛、宋萤等女将都冷冷的看着兖王。
她们奇怪的发现,此时此刻,原本在她们心中高高在上、无法违抗的大王,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舞阳…”兖王身子一晃,“是寡人的错,寡人误信奸臣,你就体谅体谅王兄…”
“误信奸臣?”陆翩翩冷笑,“今日,本宫就是来清君侧的。”
她环顾满殿大臣,银色的面具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你们这些昏君奸臣,除了享乐寻欢,搜刮黎民,还会做什么?”
“你们以为,靠女人的身体,就能稳定军心了?”
“雍军没有营姬,不一样是虎狼之师?”
“同样是男人,为何你们就这么无能?你们怎就这么无耻?”
她指着周围杀气腾腾、如狼似虎的女兵,喝道:
“看到没有?这些甲士,就是你们想用来当营姬的女人,就是你们觉得懦弱无用的女人!”
“可是现在,你们君臣的性命!还有整个王宫!整个稷京城!全部都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她们想让你们死,你们这些王公大臣,君子大人——就得死!!”
兖王君臣呆呆的看着陆翩翩,看着周围目光冰冷的女兵,噤如寒蝉。
“啊—”忽然一名武臣大喝一声,冲向身边的一名女兵,势如猛虎。
企图夺下兵器反抗。
他不信,这些女兵有多强的战力。
然而他的身子刚刚扑起,那女兵就一刀刺入他的心口。
然后一绞,抽刀的同时一脚踹出。
杀人的动作干脆利落,凶狠迅猛,毫不拖泥带水。
“噗—”
那武臣的心口鲜血狂飙,喷泉一般洒落一地,吓得众人脸色苍白。
陆翩翩一挥手,喝道:
“来人!统统拿下!”
“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
当晚,用王命符节骗开城门的三万嫊军,就控制了满朝君臣和整个稷京。
就连西河大营将帅的家属族人,也全部被控制。
第二天,一道王命诏书就带着撤换西河大营主要将帅的命令,被送出京都。
实际上,他们除了服从“王命”,乖乖交出兵权之外,已经没有反抗余地了。
同时去西河大营的,还有早就选择好的、忠于舞阳公主一系的将领。
舞阳公主,当然本来就有班底。
兖王君臣都被控制,京都落入陆翩翩的掌控,外地郡县和西河大营根本得不到政变的消息。
完全蒙在鼓里。
仅仅一夜之间,陆翩翩就以舞阳公主的名义,掌控了兖国大权!
而之前掌控兖国大权的兖王和公卿大臣,全部被陆翩翩囚禁了。
就连他们的家人亲族,也都被软禁。
而陆翩翩,则是以舞阳公主的名义,住进了王宫大内。
王宫内外,全部是她的爪牙!
从今日起,她就是兖国之主!
简直就是…偷天换日!
第三日,一个年仅三岁的近支宗室,就被送到了“舞阳公主”的寝宫。
PS:陆翩翩真是个赌徒啊。可是这次终于赌赢了。蟹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