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说:“别用了,这种药肯定很伤身体。反正我要走了。”
自这之后就很严格地做措施。
他的头痛得愈发厉害,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每天的药比饭还吃得多,针灸和按摩都无法缓解,就像脑子里长了瘤子一样。只有跟江月白缠绵的时候,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头痛才能缓解一些。
他把主要精力都用来培养太子和皇子们身上。他依然每次都带太子上早朝,下朝后回答太子的问题。在勤政殿开会时,也都带着他。教太子做人的道理,做君王的道理,如何读一本书,读一篇文章,读一本奏折,读一首诗。如何批阅奏章,如何回复。如何跟人相处,如何生活。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倾囊而授。
剩下的时间里,会在江月白的“幼儿园”里把所有的小皇子聚在一起,陪他们一起做游戏,尽可能地给每个小皇子尽可能公平的关注,多陪伴他们些时光。
还会带着一群皇子公主去御花园,认识各种花卉,编花环,吹口哨,观察各种昆虫,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到了夜里,就属于跟江月白的时间。两人一起批奏折、读书、下棋、画画、陪新出生的小八,聊各种天,回忆往事,讨论育儿经,卷娃经
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个事儿几乎每天都做,作为一天的压轴戏,但是彼此都很节制,不再像最开始一次又一次地胡来。不做的时候,他们相拥而眠感觉也很好。
每天睡觉时都手拉着手,十指相扣。醒来时还是如此。
七月半的时候,他们一起祭祀了亲人。一起喝酒,不说话,默默地想念着他们。不过六年,他们失去了那么多的至亲。
后来两人又一起乔装去普罗寺敬了次香,去城里吃了顿饭,听了场戏,逛了回街,做了回普通人。
江月白每天精心打扮,每天都精致漂亮,李北辰和儿女们甜甜都星星眼,夸夸夸。
到了八月时,李北辰突然就病倒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每时每刻头都痛得像是有虫子在里面钻,痛得他满床打滚。
没办法思考,没办法睡觉,没办法吃饭。
他找到钦天监问了个太子登基的良辰吉日,八月十八。
他依然坚持着去上早朝,八月七号这天,他头痛得从宝座上滚了下来,吓坏了朝臣。宣布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几日。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江月白在批折子。
江月白把折子的内容和批复读给他听。然后他提出修改建议,教江月白处理此类事务的套路和关键处。
朝臣们来勤政殿时,江月白就在一旁记载和提问。李北辰已经不怎么说话了,只是偶尔评论和补充一下。基本都是江月白在处理。
朝臣们有意见,但是都被李北辰呵斥回去。
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到了八月十五这天,中午时宫宴,晚上是家宴。还是许婕妤操办。
宫宴时,李北辰因为服用过强效镇痛剂,所以表现得神采奕奕,精力十足,与宾客们推杯换盏,十分亲热;
到了晚宴时,晋封了许婕妤为许妃,感谢她这些年来的操持。晋念容华为念贤妃,晋华妃为华德妃。
又把瓦刺那边送过的妃子全都晋了一级。其中怀孕两个大族族长的嫡女被分别封为安妃、静妃,另一个小部落的封为谦嫔。
要求今年每个妃子都要表演个人才艺。
等每个人都表演了个节目过后,李北辰九领着众人其乐融融地去高台赏月。
李北辰坐在高台上,面前摆着瓜果,周围环绕着美人,身边坐着江月白。江月白怀里抱着三岁的五公主,身侧依偎着正在吃葡萄干的二公主。
他忽而感觉很困很疲倦,情不自禁地抓住江月白的手,又松开去摸了摸二公主和五公主的脑袋。摸完又与江月白十指相扣。
“皎皎,好困啊。朕先眯一会儿。”
他笑着对江月白看向江月白,旁若无人地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压低声音说,“爱你。”
江月白随口回应道,“困了就先睡会吧。”
这些日子李北辰总是失眠。所以能多睡会就多睡会的想法。何况今天因为每个人都表演节目,大家闹腾晚。出来赏月时就已经十点多了。
江月白找了条薄毯子盖在李北辰身上。
然而,过了许久,都已经十二点。皇上还在睡觉。
因为皇上在睡觉,大家都不敢走,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嗑瓜子和凑在耳边说悄悄话。
许妃捂着嘴凑到江月白耳边说,“娘娘,您看要不要摇醒皇上?外面更深露重,容易着凉。”
“嗯。”江月白把手中的松子仁递给姐妹两人,“别卡着了。慢慢吃。”
“谢谢母后。”二公主甜甜地说道。
五公主学姐姐,声音也是甜甜的,“谢谢母后”
最开始只是轻轻地摇动了下,后来就是剧烈地摇。
心里在想着那个预言,却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
“皇上,皇上???”江月白摇动着李北辰,他却再也没有睁开眼。
江月白急声说道,“快去传太医!”
声音很急,面色很慌,心里却很淡定。
这种淡定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李北辰不是死了,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抬头看了下月亮,明亮亮的,像圆盘一样,特别亮堂堂的。月亮该不会是时空穿梭门吧。
你此时去哪里了呢?是投胎成了一只蝴蝶?还是一个婴儿?还是直接穿越成了某个人?
你会记得这一世吗?还是从此相见是路人呢?
我们再见面你还会认出来我吗?
低头看着闭上眼睛的男子。
他的眉眼英俊,身材挺拔修长,气质儒雅霸气。
什么都好。
六年朝夕相伴的时间感觉好不真实。
你这是真地走了吗,九如?
江月白的手指轻轻地抚过李北辰的脸颊。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