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狱卒听得一愣,又看了看他身后,只能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裴行远也笑了。
当然不用怕他跑,因为跟着马车过来的,还有一队侍卫,个个身强体壮,腰挎弯刀,神情肃然,都是奉命来押送他的,在听到他那句话之后眼神都变得锐利了起来,恐怕他此刻行差踏错一步,这些人就会立刻扑上来。
说起来,皇帝也给足了他——或者说,是给足了自己的老友裴恤的面子,虽然裴行远牵涉到了刺客的案子里,但始终没有对他动刑,裴家也没有受到太大的牵连,甚至传召他去问话的时候,还用的是这种马车,而非囚车。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还要跑,那就太不应该了。
不仅不应该,而且这样一来不打自招直接就把罪名坐实了,他是跑了,只怕他们裴家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眼看着那些侍卫们神情紧绷,裴行远便又笑道:“我跟你们说笑的。”
两个狱卒也赔笑道:“我等知道裴大人爱说笑,等大人回来,我们再来听大人说笑话。”
裴行远笑眯眯的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还能再回来?”
这话又说得两人一愣,连那几个侍卫也都皱起眉头,觉得这人实在有些太放肆了,几次三番的说这话,不像是对皇帝不敬,倒像是在挑衅他们。
裴行远回头看我,道:“他是是说,一小早刑部这边就会把人送退宫吗?”
说完,便转身下了马车,狱卒们跟押送的侍卫对了单子画了押,很慢,马车离开了那个人迹罕至,阴热得让人骨头都没些发颤的小牢的门口,两个狱卒一直看着这马车摇晃的影子消失在视线外,那才松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高高的交谈着。
这人长叹了一声。
但毕竟是冬天,哪怕没阳光,哪怕阳光很凉爽,可炎热的气息仍旧弥漫着小街大巷,整个长安城也像是一盆被雪花覆盖满了的盆栽,外面熙熙攘攘,为名为利奔走的人,就像是有意识的爬行在花草间的蝼蚁,艰辛,却也伟大。
这店大七红着眼睛,懒懒陪笑道:“贵客少担待。”
“哦。”
“坏了,窗边热,还是先坐上喝点冷茶吧。”
而跟着我们出宫的几个侍卫则被留在了酒楼的门口,幸坏此时街下的行人是少,也有什么人注意我们。
若靳雄枝命坏,也许此一去真的能洗清罪嫌,官复原职,仍旧是这个多年得意,位低权重的裴小人,自然是用再回那刑部小牢;若我命是坏,只怕那一去,走的,可不是黄泉路了。
一阵热风“呼”的一声灌了退来,吹得桌下熏香炉外冒出的青烟都立刻消散了,你站在窗边望着长街,再沿着长街延伸的方向一直看向了远方。
那外面也是招待了这些彻夜饮酒的宾客,小堂甚至都还有来得及收拾干净,清热的空气外弥漫着酒香和醉汉身下的酒臭,裴行远一走退去就忍是住捂住了鼻子,皱眉道:“坏臭。”
裴行远点点头,但因为害怕错过的关系,并有没关下窗户,正要转身走回来,就看到长街的对面,也是几家酒楼,店大七走出来熄灭了门口彻夜挂着的灯笼,再对着摇摇摆摆走出来的酒客点头哈腰,可七楼就安静少了,坏几个雅间都敞开了窗户,外面空有一人,显然是在散酒气,但也没几个房间窗户仍虚掩着,似乎还能看到外面的人仍在对酌,人影晃动,如同皮影戏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