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心生疑惑的时候,图舍儿用力的拍了一下门环,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不耐的声音道:“我家老爷获罪,夫人伤心过度,今日暂不见客。请回吧。”
图舍儿没好气的道:“你看看我们是谁再赶人!”
一听到她的声音,门房的人急忙打开大门,才看到商如意和宇文晔都走到门口了,急忙出来作揖请罪,将他们迎了进去。
府中,自然是一片愁云惨淡。
走到大堂上,就看到于氏正坐在那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了一夜,而沈无峥站在她的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安慰她,那张清俊的脸上虽有些憔悴,却平静淡然,并没有什么狼狈惊惶之色。
商如意立刻走进去:“舅母!”
于氏抬头一看到她,顿时又惊又喜,随即又委屈起来,眼睛红红的道:“你,你们怎么来了?也听到那消息了?”
商如意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这个时候才刚入秋,天气也不凉,可于氏一双手却是冰冷的,脸色也苍白得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着老了好几岁。
她之前,已经受了很多煎熬了。
原本心里就难受,再看到舅母这样,心里更是酸楚,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而于氏看着她这样,反倒安慰道:“哎,也没什么事,你们何必还跑这一趟?”
“舅母,舅父入狱,我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不干你的事,都是你那舅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定要去闯祸!”
说到这里,于氏愈发的委屈起来,咬着牙道:“闯下这滔天大祸,自己吃苦不说,还让我们这些人为他担心——这日子,我是真的过够了!这一回,等他平安无事的回来,我,我一定要跟他合离!”
听到这话,商如意又是难受,又有些好笑。
从小到大,她也不知听过多少回于氏的这种气话,每次一说,舅父哪怕有理也都软下来,只消两三句话,就逗得舅母开怀了;可这一次,舅母再说这气话,逗她的人,却不在身边。
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她身边,逗得她破涕为笑。
这么一想,商如意的心里酸楚无比,于氏更感到悲从中来,呜咽着道:“他怎么就是不知道,这天下再要紧,能比他更要紧吗?”
“……”
“怎么劝他,都不听。”
“……!”
她的话虽是抱怨,却听得商如意心里咯噔了一声。
宇文晔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沈无峥,却见沈无峥不动声色的柔声道:“母亲,宇文公子在,伱就不要说这些了。”
那于氏原本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妇人,哪怕这把年纪,但从来都被丈夫和儿子宠着,也不太顾忌礼法。直到听到沈无峥的提醒,又看到宇文晔站在眼前,才拭了一下眼泪,道:“让二公子见笑了。”
宇文晔道:“伯母千万别这么说。”
众人又劝慰了几句,于氏才请他二人坐下,又让人奉了茶上来,但众人自然没有心思品茶闲话,只说起了沈世言的事,商如意将宇文渊的担忧和顾虑告诉了他们,于氏一听,更是忧心不已。
但商如意还是说道:“不过,舅母放心。”
“……”
“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舅父。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如意……”
于氏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担心自己的夫君,这個时候终于忍不住,还是落下泪来,沈无峥急忙劝慰了几句,又让人扶着有些失态的母亲下去休息,于氏无法,也只能被人搀扶着走了下去。
这时,大堂上只剩下他们三人。
气氛在悲恸中又隐隐透出了几分凝重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宇文晔抬起头来看向沈无峥,道:“辅明兄,我刚刚听伯母说,她劝了沈世伯,但世伯不听。难道说——”
“不错,”
沈无峥淡淡点了点头,道;“其实,在昨天入宫之前,父亲就已经知道,陛下很有可能会传召他进宫,问及当年文皇帝宾天前的事了。”
“为什么他会知道?”
“因为……我告诉了他。”
“什么?”
听到这话,宇文晔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商如意更是诧异得睁大眼睛看着他:“哥,你,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你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她这话,又引得两个男人都看向了她。
沈无峥道:“也?”
商如意一愣,发现自己失了口,急忙道:“我,我的意思是——”
她越急,越支吾着说不清楚,但沈无峥看了她一会儿,也并不再逼问,只平静的说道:“其实,说是未卜先知,也未必。我只是跟太史令一样,看到了那一夜的星象。”
“星象?”
“孛星现世的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了。”
“……”
“我对星象所知不深,但也算出那是灾祸临世之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太史监找了魏大人,询问他的结果,果然与我所算应和。而且他也告诉我,在十几年前,文皇帝宾天的前夕,也出现了几乎同样的星象。”
“……”
“那个时候我就猜到,陛下只怕要深究此事,以求化解之法。”
“……”
“当我跟父亲说起此事的时候,发现他神色异常,后来听母亲说,他想什么事情想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宫中果然传来陛下的旨意,招他入宫觐见。”
“那,舅父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