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
朱樉跟个愤怒的小狮子一般,对于皇帝的强势毫不退缩。
“父皇要么打死我,让儿子和那女子冥婚去……”
他口不择言的话语,气的朱元璋七窍生烟。
朱元璋怒火高涨:
“你当朕当真不敢打死你?”
“父皇要打死我,上次何必给我上大蒜素……
儿臣细品嫩肉的,武功也不如几位弟弟。
您若加把劲,来年就可以给儿臣上香了……”
老朱青筋暴突,朱樉越说越过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老子让你娶有你说话的余地?”
朱元璋一急,连老子都说出来了。
他指着朱樉道:
“那观音奴朕也看过,人材相貌,皆是一等一。
她也不同于一般的蒙古女子,是懂礼节之人!
你若能娶得这等良配,那是天大的福分!
朕就问你,人家哪里委屈了了你?”
朱樉道:
“她就是天仙下凡,儿臣也不娶,反正您也别想说动我,您直接动手吧……”
老朱气得浑身颤抖,直接指着御书房门口:
“你给朕滚出去……
这件事朕把话撂在这里,你不娶,也要娶,滚……”
盛怒下的老朱,父亲的余威终究还在。
朱樉默然,只是复杂地看着朱元璋,走出了大门。
老朱气不过,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旋即感觉不对,有个人本应该说话,却一直没有说话:
“你这个做大哥的,也不会劝劝你弟弟,就看着朕和他吵?
难道你也想看着,朕把这逆子给打死了去?”
朱标见朱元璋在朱樉身上讨不到好处,将怒火转移到自己这里。
他苦笑,倒不是怪罪老朱迁怒。
而是想到另外一件事。
“父皇希望儿臣怎么说?”
朱元璋愣住,朱标不向着他,难道还要站在朱樉那边不成?
朱标想了一下道:“儿臣之所以不说话,是想让弟弟先说!
他本来有说服父皇的理由,却故意不说出来!
这证明呀,父皇是真的伤了老二的心,他委屈了!
所以他在跟自己怄气,也在跟您怄气!”
朱元璋闻言沉默了一会,道:
“朕这是为了他好……”
“父皇这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招揽王保保?”
在这件事上,朱标并没有皇帝任何面子,而是点出了大家其实都知道,却没有人敢当面指责朱元璋的那点小心思。
朱元璋脸色登时一白,他承认他确实有几分这个意思。
可是他也有他自己的道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樉毕竟也是他儿子。
甚至,老朱也十分喜欢这个孩子。
如果不是观音奴实在出色,他也绝不对为了讨好王保保去促成这门婚事……
可是他想不明白,朱樉为什么会如此反对?’
朱标叹了口气,默默将一份他藏了两年的奏疏,交给皇帝。
皇帝拿过来一看,脸色大变。
“红鸾劫,北方有佳人……”
密奏上的内容,是当年张异和朱樉在牢里聊天的记录。
朱标将他藏了两年,朱元璋看完,脸色青红变幻。
伴随着这份奏疏,他想起了这两年来他很少提起的某位少年。
这孩子,也该有十一岁了吧?
许多记忆,在老朱心头闪过。
不过,他赶紧集中精神,现在并不是去回忆过往的时候。
回到这份密奏本身。
上边的内容,不言而喻。
张异两年前为朱樉算了一卦,已经点化了他的前程。
红鸾劫,毁一生!
北方的佳人,正是朱樉命中的劫数。
说劫数或许多了,是孽缘才对。
一对彼此看不上自己那女,却因为权势的作用被撮合在一起。
最终两个人,都被烧成灰烬。
朱元璋的手在颤抖,他怒斥朱标:
“这封奏疏,为什么朕没看过?”
朱标低声道:
“是儿臣疏忽,当年锦衣卫分别抄录了一份给您留底,一份给儿臣!
可是那段时间,事情乱成一团,儿臣其实拿了两份!
儿臣以为父皇那里有,也就忘了这件事!
后来发生的一切,父皇也知道了?”
朱元璋沉默,后来的一两年,朱元璋的重心都放在别处,自然不会去关注这件事。
但今日朱标将东西交出来,似乎意有所指。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询问朱标,朱标道:
“红鸾劫的事情,儿臣觉得可以放在一边!
儿臣只是有一事不解!
相比起这份记录的奏疏,当年在牢房里,张家弟弟只会给他说得更多。
弟弟要拒婚的话,只要搬出当年张家弟弟的预言,相信父皇会听。
可他宁愿用这种笨办法去对抗父皇,
却不愿意选择最简单的方式……
父皇可曾想过其中的原因?”
朱标话语中隐约有怪罪之意,这让朱元璋身为父亲的尊严受到极大的挑战。
朱樉虽然不知道自己和张异的关系,但张异的神仙之名,却名动京城。
无论是杨宪,章溢、还是后来的种种事迹,都印证张异的地位。
只要朱樉将这件事告诉自己,哪怕朱元璋再不信张异,
他也会慎重考虑孩子的这段感情。
就如徐家那丫头,明明张异告诉过他她是个好媳妇,
可因为她福缘薄这一点,就被朱元璋排除出他选媳妇的名单。
老朱虽然有私心,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短,是一个整天想着光宗耀祖的老农民。
这一点,朱标明白,朱樉自然也知道。
可这老二硬是不说,就是怼着。
他是为什么?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已经想到了问题的所在。
可是,身为皇帝,身为父亲,他如何肯承认自己的失职?
“老二之所以不想把张异搬出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苦难并非北方那位佳人造成的。
而是来自于您,洪武皇帝!
您亲自挑了老二的心魔,让他从此走向另一条道路!”
朱标比起两年前,越发成熟。
而他与皇帝父子二人的对话中,也越发不会客气。
朱元璋难得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朱标的指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