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保护的锦衣卫已经各自散去。
几人在离青陌的引导下,进入道观。
道观的后院,传来小孟瑶欢快的声音,还有操作某种激起发出来的响动。
“婶婶,这样做不对,您把脚放在这里……”
许久不见,马皇后还能认得张异的声音。
等三人进入后院的范围,张异回头,欢快地喊了一声:
“姐姐来了……”
老朱许久不曾听他喊过马皇后姐姐,登时黑了脸。
这货还是喜欢乱了辈分。
不过他不吃这一套,马皇后还是很喜欢的。
“好久不见了,张小真人,上次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跟你道别,你可别见怪婶婶……”
“哪有见怪的道理,您什么时候进的京?”
“没多久,你叔叔说咱们家呀,准备举家往北边走了,所以家里的东西处理好,就去当北平人咯!”
马皇后看了老朱一眼,道:
“结果家里刚处置好,他又要回浙东开厂,说是你给他指的生意经,我这不是被他拉过来看看!”
“原来姐姐还是贤内助……”
张异和马皇后的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了,马皇后抬头,望向另外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身怀六甲,身体因为怀孕丰盈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出她容貌的秀美。
另外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躲在她背后,露出一个头来。
马皇后莞尔,招招手。
小孟瑶犹豫了一下,跑到她跟前:
“多可爱的孩子,咱要是能生一个多好!孩子,这是婶婶给你的见面礼……”
马皇后随手掏出一件玉器,递给孟瑶。
“婶婶,不可……”
皇后拿出来的玉,再不起眼也是贵重之物。
李氏赶忙出声阻止,马皇后抬头笑道:
“李家妹子,我看着孩子喜欢,你就不用客气了!”
说完,她将玉件塞给小孟瑶。
然后站起来,看着李氏后边的机器。
“这就是你搞出来纺织机?”
和朱元璋朱标这种大男人不同,马皇后一眼就看出这台机器和流行的机器不同。
大明流传的纺织机,是源自于宋时由黄道婆推广的三锭脚踏纺织机,后来改良,也有一部分是四锭脚踏的机器。
可张异这台机器,和它们都不一样。
其中,经常用纺车的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区别。
这机器和市面上流行的机器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有八个纱锭,比起市面上最好的纺车还要多少四个。
而它机器并没有比其他纺车大多少,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纱锭是竖起来的。
马皇后眼睛一亮,只是这个小小的改动,就让她觉得这纺车不同。
“这车,怎么用?”
马皇后跃跃欲试的样子,让张异莞尔一笑。
他朝着李氏看了一眼,李氏便是坐在纺车前。
“李家妹妹,你怀着身孕呢……”
“不碍事,又不是劳作,让她锻炼锻炼,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有张异拦着,马皇后也不再反对,只是任由李氏开始纺纱。
李氏踏懂纺织机,当一个纺轮开始带动八个纺锭开始转动,马皇后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李氏有身孕,动得不快。
可就算如此,她的速度依然比平时马皇后在宫里纺得快。
她虽然贵为皇后,可是平时手艺并没有落下,也许比不上松江府的工人,可也绝对不会弱于一个孕妇。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机器纺织的速度很快,远远高出市面上的所有纺织机。
“停!”
马皇后让李氏停下,道:
“妹妹可以教教我?”
“姐姐,您坐!”
李氏起身,慢慢教导马皇后如何使用这台纺织机。
马皇后跟着踏起纺车,开始她的动作还不熟练,不过过了一会,马皇后的速度也快起来。
当一个健康的熟练工开始使用这台纺车之后,朱元璋的表情也震惊起来。
没有比对就没有伤害。
朱标,张异,都是属于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老朱不同。
他在过往的岁月中,尤其是当和尚云游天下的三年中。
皇帝见过各行各业,也尝尽人生冷暖。
就算造反之后,与马秀英男耕女织的日子,也一直是老朱心中的梦想。
他是长期见过马皇后在纺纱的,他知道正常一个女工纺纱,速度到底如何。
“这……”
“父皇,很快吗?”
“比你母后宫里那台,快了一倍有余!”
朱元璋给出来的结论,让朱标大吃一惊。
一倍,那是什么概念。
如果是出宫之前,朱标大概对这种效率没有足够的了解。
可是他做过“生意”。锦衣卫旗下的酒楼,数据,布行,朱标平时都会过问。
市井的经历,让他明白两个字,成本……
一倍的常能,假设别人的成本利润是五成的话,张异这台纺织机做出来的布料,只有二成半。
只要他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做到在赚的比别人多的情况下,东西还比别人便宜。
这样的纱布和棉布如果出现在市场上,那对于其他商业对手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就是不知道料子如何……
老大,你也算个少东家,你去看看!”
朱元璋让朱标去拿些料子的成品过来,朱标走过去,将纺织机里出的成品拿出来一看,激动回头:
“父……父亲……,这料子,比平时咱们家卖的,还好些……”
“什么?”
老朱也不拿架子了,快步走过去,抓起一些料子看了几眼,旋即,他也变得激动起来。
朱元璋回头,张异此时很臭屁,他挂着神棍的微笑,立在一边。
若是再给他一把羽扇,这货就跟他自己写的那本书里的诸葛武侯一个德行了。
“叔叔现在相信,小侄不会害你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老朱哈哈大笑,他可太喜欢这小子了。
不说别的,只要有这台纺织机,他跟张异搞的那个厂子,就绝不可能会亏损……
“这就是生产力,给世界带来的改变……”
张异一句话,让老朱的笑容凝固。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台纺织机,又看看地上的料子,不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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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