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人人如龙,龙不如虫(1 / 2)

朱标本来的好心情,也因为知道这件事而瞬间消失。

他和皇帝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彼此的震撼。

老朱那一抹忧伤,正是因为张异的预测,根据张异的说法,朱元璋的洪武朝,有三十一年。

三十一年,七十多岁。

人生七十古来稀,他是活得够够的了。

老朱没有那么矫情,他不会像其他皇帝一样,去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

一个乞丐,一步步走到天子之位,且能长寿,老天爷对他够好了。

可是,作为一个皇帝,多子多孙,江山永固,才是他更加在乎的东西。

可是如果按照张异给的时间线,洪武二十四年,他会失去自己的大儿子,洪武二十八年,老二也要遭受四劫。

甚至老三,也熬不过他,在他死之前也提前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他要经历三次。

想到这件事,朱元璋的心隐隐作痛。

他很希望这些事不是真的,但也明白,张异既然说了,那就代表他有把握。

杨宪、张异、常遇春,已经有太多的人给张异背书了。

既然他不会错,那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不成。

“儿臣其实一直疑惑一件事……”

朱标的声音,打断了朱元璋的思考。

“张异说过的那场靖难,老四从北方起兵,一路南下……

当时儿臣就想,其他兄弟们在哪?

如果老三,老二在的话,他们是跟老四一起起兵,还是会阻拦他……

可是,儿臣惟独没想过,当时老二老三都不在了……

原来,我的兄弟们,都不在了!”

“必须搞清楚他们的死因……”

朱元璋看了朱标一眼,朱标和常遇春算是被张异给破解死局,也侧面证明了张异的重要性。

老二和老三,如果有能力的话,自己肯定要将他们给救过来的。

只是,他们的人生是怎么样的?

他们又是因为什么而死。

“老二的死因,张异已经暗示了!”

朱标指着奏疏上的话,对朱元璋说道。

“怨憎会!”

朱元璋重复这三个字,当过和尚的他,自然也明白这个名词的意思。

“”=难道是和老二命里有恩怨的人,明年会出现?

不行,明年老二就给朕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哪都不许去。

灾劫从北方来?

宫里有北人出身的宫女和太监,都给朕远离老二。

还有,人以为喜,他以为悲,这又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越看火越大,谁敢逼他儿子受着他不喜欢的东西,找死?

这件事,自己必须搞清楚。

但无论朱标和朱元璋如何抠字眼,却有意无意略过了朱棡的事。

父子二人的默契,是因为“求不得”三个字。

身为皇子,还有什么求而不得?

无非就是大宝之位而已。

白发人送黑发人,加上兄弟阋墙,朱标不用看皇帝,都知道他内心的苦痛。

他也不去言说,只当看不见这段文字。

“父皇,儿臣觉得,张家弟弟这段提示,等事情来了,自然会知晓!

那小子领了张真人的嘱咐,可是很努力想拿回天师位……”

朱标的安抚,倒是让老朱微微放心下来。

张异那小子……

要不是怕相认之后,那小子胡言乱语,老朱现在就想提着刀去质问张异。

“你几个弟弟,去接触一下张异也好!不过叮嘱老四不该说的不要说……”

朱标闻言点头,父皇既然还没做好和张异相认的准备,那自然是要小心些。

朱棣他们已经回宫,他起身,准备去找弟弟们聊聊天。

等朱标走后,朱元璋随手拿起一本奏疏,自顾看起来。

奏疏是汪广洋的,上边的内容就四个字,浙江民变……

老朱心烦意乱,将奏疏放在一边,他躺在龙椅之上,盯着那三个字。

“求不得!这皇位,就真让你们梦寐以求?”

皇帝感伤了一会,无奈拿起那份民变的奏疏,给了批示……

“任何改制,都不容易!”

……

“听说了吗,浙东民变了!”

次日,奉天殿。

胡惟庸和李善长二人缓缓朝着大殿走去。

胡惟庸闻言点头,对李善长道:

“李大人,听说了,据说这事闹得很大……

刘基提议改商税,这不等于变相给商人加税?

浙东的商人们,那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加上海禁积累的民怨,这不是一下子全炸开了……”

胡惟庸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中颇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是一起看似民变,其实依然是有地方富户跳起来的事件,主要还是逼朝廷改变主意。

商税这个口子,还有刘伯温的税法,严格来说,对底层其实还可以。

但所谓的底层,从来不会有自己的声音,他们只会成为别人的工具。

浙东也好,江南的其他地方也罢,

大明其实并没有一个所谓的商籍,许多商人的户籍本身就是地主,或者在其他户籍里边。

也就是说,浙东的许多地主,他们本身也是商人。

商税的改革,伤的就是他们的利益,他们不跳反才怪。

不过皇帝刚摘江南杀了一遍,这些人也只能小打小闹,挑起民怨。

“民变之事,可大可小,就看陛下如何定性了.

如果定性成造反,这浙东估计还要被血洗一遍。

如果姑息,这闹下去,就看汪广洋的处事手段了!”

胡惟庸小心翼翼,询问李善长:

“李相,此事我们应该持什么立场?”

李善长问:

“如果是你,你觉得你该如何?”

“支持陛下,把浙东再血洗一遍?”

胡惟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他巴不得刘伯温死。

李善长停下脚步,盯着胡惟庸:

“不,相反,咱们这次要站在百姓这边……

或者说,站在浙东乡绅这边!”

胡惟庸愣住,李善长这是准备做什么?

“陛下的改革越来越危险了,唇寒齿亡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商税怎么改,其实这事不重要,我淮西之地,商贸并不算兴盛。

可是这件事背后的意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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