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从咱们龙虎山丢去天师位开始,龙虎山就被皇帝拿捏得死死的!
爹你拼了命去做,不也是求那一丝幻想吗?”
老张被张异指出他内心最痛被指出,不由静默下来。
“天师位,就是皇帝捏着咱们龙虎山的命门,只要这个命门一天还在,龙虎山就翻出花花来……
至于天界寺……”
张异笑道:
“其实您也别把它当回事……,它还不配让老朱牺牲龙虎山来抬高他,而且抬高又有什么意义?
所谓平衡,无非就是扶弱、压强!
从元初那场道争开始,这天下教门一升,佛门起码占七斗,剩下三斗我们道门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教派还要分一分!
就这情况下,打压咱们对皇帝有什么意义?
就全真道跟龙虎山这不争气的德行,还用得着打压?”
张正常被张异说得面红耳赤,身为前朝总领道教的领袖,儿子这么说就相当于指着他鼻子骂了。
不过这么说也没毛病,他在道教领袖这个位置上,确实建树太少。
别说到宗门之间,就是永寿宫那边,他都没有处理干净。
“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天变了,规矩也不是前朝的规矩了!
其实这件事,你和慧昙都没弄明白!
以前蒙古人那套,在新朝还用,那是要吃亏的!
蒙古人没什么文化,但他们尊重宗教!
所以无论佛道,还是那些读书人不肯承认的儒教,蒙古人都当成宗教去扶持的!
所以教权在前朝,很吃香!
可是在新朝,那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所以你认为,这件事不是皇帝出手?”
张正常吁了一口气,如果是朱元璋打压,那他就真郁闷了。
“为什么要打压,您带着古战场的黄土回来,所有的荣耀都是你应得的!
有功不赏,也是为君大忌!
但后边,如果皇帝要将黄土放在天界寺,也没毛病!
其实说白了,还是咱们道门不太争气……”
张异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老张莫名心虚。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张异再不待见道门,总归也是自己人。
“你说吧,如果说到超度,咱们道门有拿得出手的仪轨吗?”
老张很想斩钉截铁地说有,道门也确实有。
不过话说一半,他瞬间明白张异的意思,不是说有没有,而是比起佛门,它能不能拿得出手。
所谓拿得出手,是影响力!
那确实是没有的!
张异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其实这也很正常,玩宗教,三哥人家真是专业的,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从大局来说,张异认为是好事。
华夏人骨子里就不适合玩宗教,因为华夏文化的底层逻辑,还是注重现实的。
务实恰恰是汉族最重要,也会汉人能站在世界巅峰的的品质。
可有利有弊,基于汉家文化发展起来道教也自然而然注重现世,所谓长生……
就是独属于汉家宗教的浪漫。
可也是如此,在对普通人的吸引力上,道门往往显得不够亲和。
后世的道门,虽然也做过一些改变,但理论上的差距,导致了竞争上确实不如人,这是现实!
“只要是超度这件事,咱们是肯定做不过人家的,所以就算皇帝将黄土交给天界寺,你也说不得什么?
不过,我跟那主持有仇,这要是交给天界寺,我自己也气不过!
所以咱们不能拿自己的弱点去碰别人的优势,所以您就是要将黄土留下,也要换个说法……”
张正常问:
“怎么说?”
“封神!”
张异简单两个字,落在老张耳中,却不啻惊雷。
所谓醍醐灌顶,莫不如是。
张异补充道:
“如果要超度英灵,那咱们肯定是比不过天界寺的,可是为什么这些英灵要超度呢,超度是神佛对众生的垂怜!
是高高在上的怜悯!
可我汉家的英灵,生当是人杰,死了也是鬼雄!
他们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他们,我们龙虎山要给这些英灵善后,应当是给他们应有的地位,而不是所谓的超度……”
张异这番话,说的老张热血,大声说喊了一声好!
他怎么没想到呢?
与其费尽心思去跟皇帝证明道门的超度不比佛门差,还不如转化想法,
从自己擅长的地方入手。
封神这件事,道门干起来就顺手多了。
张正常看着张异,百感交集。
难怪皇帝希望往他这里跑,先不说张异能窥见未来的本事。
就是他的想法,也是天马行空,往往能给人意想不到的解决方法。
“你说皇帝会同意吗?”
“八成!”
张异给出自己心中的答案,虽然他没见过朱元璋,但大概也能猜出老朱做这件事的意义。
这件事背后的政治意义,是南北弥合。
利用先辈的事迹,去唤醒南北汉人对汉族的认同。
那些英烈,是英雄。
谁的方案更适合,皇帝只要不傻,都会选择。
当然,佛门也不是不能封神。
只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业务范围,正如超度大家第一个想起佛门。
封神这种事,道门干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只要老爹率先提出,保准打得慧昙措手不及。
“好,好!下次慧昙那个家伙还要这样,贫道就如此怼他!
这混蛋,老夫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我张正常在西北吃土,在华北挨冻,在河南跟着大军到处跑……
我龙虎山上下用命夺来的功,容不得其他人染指!”
“爹跟常遇春混了一阵子,倒是多了些许英雄气!”
张异嘿嘿笑,还不忘取笑老张。
老张在北方,经常在常遇春的军中蹭饭,这点张异是知道的。
张正常什么都好,但按照张异的评价,以前的他是仙气太重,匪气不足。
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放到哪都是个道理。
老张不见得是个老好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硬气的人。
张正常搞不懂这小家伙是在夸还是在损他?就暂时当这小子在夸自己。
他被夸奖,还有些不好意思。
“非我小气,死慧昙实在过分,这件事我还可以忍,另一件事贫道实在不能忍!
这和尚还想抢咱们家的药王太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