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朱元璋父子默默目送。
“期望明年,咱们大明能顺利出海!”
朱标随口感慨了一句。
“海外的事情,可以期待,却不能太过指望!
张异说的那些事,才是正事!
走,去看看去!”
父子二人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前往清心观,
清心观附近,人声鼎沸。
朱元璋从没见过如此多的人在这里出现过。
这些人,大多都是工匠,正在热火朝天的修建道观。
工部的官员,还在一边巡视。
自从工部被收拾了一顿之后,道观这边的工程,便无人再敢耽搁。
朱元璋避开了工部的官员,自顾走进道观。
邓仲修和老陌,将二人迎进去。
张异并非一个人在道观中,他们进去的时候,隐约听到说话声。
二人踏足而入,老朱眼睛一亮。
张异此时正陪着一个好看的妇人与一个女孩,正在桌子上摆弄着什么?
那妇人衣着破旧,还有补丁,但却掩盖不住自己的容貌。
而小女孩也是粉雕玉琢,好看异常。
老朱暗自称奇,这家伙去哪认识这一对母女?
“黄叔叔!”
张异抬头,见老朱到来,挥手打招呼。
李氏和孟瑶马上站起来,朝着老朱行礼。
“你在做什么?”
老朱看着张异放在桌子上的种子,大概也明白了张异最近的动作。
“这是我在各地搜集来的种子,正在做分类呢!
这些种子明年会被我种到实验田里,看看能不能选育出不错的品种!
如果能挑到一些好品种就好了!”
朱元璋数了一下桌子上的稻种,竟然足足有七种之多。
这让他自己也惊奇不已,他虽然种过田,却也没有真正研究过水稻。
张异朝着他笑: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其实有许多稻种,就以野草的形式活在田边,只是别人没有注意!
这些稻种,如果没有人发掘的话,可能灭绝了也没人知道!
他们就是大自然天生选育的品种,小道想要试试!
如果明年能长出好的结果,我就可以育种了!”
老朱将其中一份拿起来,只见张异在这份种子的包装上标注了许多东西。
种子的采集地点,特征,甚至有张异自己画的关于种子的图片。
“这些东西,明年会分门别类种在不同的实验田里!
孟家婶婶和小孟瑶就是帮我管理的人!”
张异指着李氏和小孟瑶,笑道:
“这是我家佃户的妻女,她们俩识字,正合我意!”
李氏听闻张异提到自己,赶紧行了一个礼。
老朱点点头,算是回礼。
“小老爷,您和客人先坐着,我们出去……”
知道老朱和张异有事要谈,李氏母女二人褪去。
“叔叔今天挺早?”
秋天,凉风习习,张异不由裹了一下身子,然后拨弄了身边的炭火。
朱元璋将张异桌子上的种子来回翻看,喜不胜收。
先不说张异能不能搞出点什么?
就是搜集种子这件事,就让他欢喜。
这是大明未来的希望,也是百姓能不能吃饱的关键所在。
“我让人学着你,开始沤制那土法化肥和粪丹!
明年开春,用我家的田地陪着你试试!
还有,今年我在北平附近买了不少田地,明年开春,我也跟着你一起种地!
若是水稻北迁真的可行,你当记首功!”
张异笑笑,有黄和这种大地主愿意吃螃蟹,那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北边真让他把水稻种成功了,他不介意动用龙虎山的关系,给黄家添一笔功劳。
让大明提前在北方种上水稻。
水稻北迁这件事,其实本应该在大明中期完成。
只可惜税收制度上的不合理,让大明百姓对于提高粮食产量这件事有抵触,加上明中后期地主兼并土地,朝廷上从臣子到百姓都反对这件事。
这才将水稻真正大规模在北方推广这件事,愣是延后到百年以后。
大清出了康熙这个爱种田的皇帝之后,水稻北迁才真正完成。
这件事在张异看来也是一种遗憾,可这种遗憾却可以由他来弥补。
洪武朝,并没有万历时期那种层层的顾忌,朱元璋也有足够的威望将这件事推广成功。
但在这之前,先让黄和种出成果再说!
张异给老朱说了一些细节,老朱都默默记下。
“你说的驴马配种,我也有兴趣!
如果可行,这骡子算得上是一门好生意!
对了,开中法一事,我找到某位贵人提上去了……
这位贵人对你的方法很有兴趣……”
朱元璋和张异随口聊着,张异也十分满意。
开中法一事他无所谓,可是许多黄和并不重视的东西,才是他在意的。
能够潜移默化的让这世界变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对了……
我也听了关于工部的事,我身后那位大人说过,你要小心!
你这次得罪的可不只有杨宪,此人志大才疏,不足为虑!
但李善长和许多淮西官员一样视你为眼中钉……”
老朱一席话,把张异的好心情都搞没了。
麻蛋!
他也不想将自己暴露在那些贵人面前,可是架不住麻烦自己找上门。
“对了,关于你在工部的事……你跟黄木说的,审计学……”
“其实这种事很简单,无非是找一个熟悉算学的人专门用来查账的,叔叔对这个有兴趣?
倒是忘了,您的生意也遍布天下,肯定对这个有兴趣!
不过呀,您也别把这当回事,审计这种制度是好的!
但好的制度,没有执行力一样白搭!
这是世道呀,缺的也不是制度,而是对官员的执行力和控制力……
就如工部那些人吧,朝廷也不是不管!
可是你没办法监管,才会导致贪腐横行!
这京城都是如此了,往下的地方更混乱了。
就如您的生意一般,您能管得住京城,吴地!
您能管得住其他地方的掌柜?”
朱元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同意点头。
制度从来不是关键,贪腐本身就是破坏制度的一种行为。
关键是,如何制约贪腐这件事的发生,难道只能靠监管,靠杀?
朱元璋想起以前跟张异聊的那个话题,心生感触:
“我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朱家的官狗都不当!
其不说你说的对错,我就问你,如果你是皇帝,你该如何解决这个贪腐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