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安德鲁就想着效仿他在法国处置皮什格鲁、奥什的那种方式,直接派出军情局的刺客,秘密干掉扎容契克得了,然后宣布对方死于着名的波奸组织,“塔尔哥维查同盟”,以及俄罗斯-这类国家敌人的暗害之下,然后来个风光大葬……
但很快,法国执政官发现这种“快捷方式”,并不适合在波兰。
那是扎容契克属于波兰雅各宾派的主要领袖之一,拥有很多的追随者,包括与俄国人的勾结。一旦处理不好,会在波兰内部引发一场内乱,制造一系列的政治与社会动荡。
基于此,在下令清除对方的时候,还要从声誉上搞垮扎容契克及盟友,将其塑造成一个已秘密投靠了俄国沙皇保罗一世的叛国者,一个准备配合圣彼得堡将波兰变成俄国殖民地的大“波奸”。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确凿可信的证据,以及有利的舆论宣传导向。
毫无疑问,证据这方面丝毫难不倒秘密警察出身的安德鲁,这个伪造证据的高手。更别说,在军情局内部还有大批专业人士。
瓦津基宫,法军最高统帅的私人书房里。
安德鲁从保险柜里拿出两份文件,其中一份,是他在柏林夏洛腾堡王宫,普鲁士王后露易丝房间的隐蔽隔层里,发现的那一份与俄国皇储亚历山大交谈的备忘录。
其信息显示,俄国皇储的亲信已策反了波兰临时政-府的某个高级将领。一旦实际成熟,就会将波兰高层一网打尽……
另一份“证据文件”,是扎容契克写给沙皇保罗一世的投降书,表示他已获准前往,担当波兰南方军团的副指挥。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还将出任华沙城的卫戍司令。
为此,扎容契克建议俄国沙皇保罗一世,可以派遣一支精锐的3万俄国-军队,在哥萨克骑兵的引导下,从布列斯特要塞出发,沿着雷纳河与布格河,并借助沿途的森林,秘密迂回赶到华沙城,然后里应外合,攻下华沙城,继而将波兰的反叛高层们一网打尽……
此刻,安德鲁看到巴尔斯还在详详细细的查阅两份,有关扎容契克涉嫌通敌的文件,他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提醒说:
“别看了,第一份的确是真的,但没有多大意义;至于手中拿的这一份,才是我找人伪造的。嗯,基本上可以做到遮人耳目。”
“你觉得其他人会相信吗?”巴尔斯有些担心。
安德鲁大手一挥,说:“别人相不相信都不重要,更不是重点,重要的重点,必须你和你的人都要相信!”
“东布罗夫斯基知道吗?”巴尔斯又问了一句。
后知后觉的波兰执政官想到了这个计划的关键一环,就是需要有人提前接管华沙的2万卫戍部队,毫无疑问,作为南方军团指挥官的东布罗夫斯基最为适合。
安德鲁点了点头,解释道:“没错,昨晚我已将你手中的那份(伪造的)投效文件,给东布罗夫斯基看过。此外,国民自卫军和武装民兵擅自进攻塞罗茨克要塞,也是扎容契克和他副官暗中煽动起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尽管巴尔斯嘴里没说,但他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那是自卫军的指挥官,也就是巴尔斯的小舅子,因为一时贪功,加之他相信了传闻,认为东布罗夫斯基有投效俄国的嫌疑,这才酿出大祸。
不过,安德鲁的说法显然是减轻了巴尔斯小舅子的罪责,将一切责任归咎于真正的“波奸”,扎容契克的身上。
相对于说的一口流利的法语、波兰语、俄语与德语,但是身材矮小且为人刻薄的扎容契克,东布罗夫斯基是一位永远说不好波兰话的波兰爱国者,也是一位出色的军事指挥官,他体格壮硕,脾气温和,但平时显得颇为冷漠,因而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小肚鸡肠的扎容契克。
事实上,早在6、7年前,扎容契克和东布罗夫斯基之间就发生了激烈的矛盾,两人流亡巴黎期间,还有过一次尚未进行的决斗。
那是安德鲁在1796年下令,禁止任何人,尤其是军人,在法国境内进行任何形式的决斗。违者,活着的人都要服苦役5年。
基于此,巴尔斯也搞不清楚,忽然出现于华沙街头的那些谣言,包括东布罗夫斯基曾主动加入到亲俄的塔尔哥维查同盟,并且在战败之后受到了俄国元帅苏沃洛夫的厚待,还有诡异的普鲁士关系……是否都是扎容契克及其手下搞出来的阴谋?
至于真正的事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依照安德鲁的指令去做,把扎容契克的通敌卖国的案子,办成铁案了。
巴尔斯最后问道:“至于马瓦霍夫斯基、苏乌科夫斯基、莫霍夫斯基、科林、瑟奇亚克和克尔泽明斯基,还有瓦莱斯基,这些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