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茶的餐桌上,安德鲁打压哈布斯堡与肢解奥地利的论述,并没有继续进行。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性问题,涉及政治、军事、外交、民族、社会与经济等方方面面。
作为法兰西第一执政,他非常愿意将奥地利从政治地图上抹去,但在另一方面,谨慎的安德鲁不得不顾忌诸多欧洲大国对此的强烈反应,尤其是俄罗斯与普鲁士两国的态度最为关键。至于海峡对岸的英国,一直都是共和国的第一敌人,而且没有之一。
现在已是1796年8月,距离俄国最杰出的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升入天国的日子,仅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可尽管如此,《俄奥同盟》的条款依然存在,依照规定,一旦奥地利本土遭遇到攻击,俄国就必须出兵援助。
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1796年12月之前),安德鲁会避免法国-军队进入哈布斯堡的核心统治区,也就是波西米亚与奥地利境内,以免过度激怒圣彼得堡的敏感神经。
不过,作为特使的科兰古给安德鲁发来了一些好消息。这位出生高贵、年轻英俊、知识渊博、彬彬有礼的法国侯爵,在圣彼得堡的社交场合,大受欢迎。
不仅女沙皇叶卡琳捷二世对科兰古青睐有加,频频邀请法国侯爵,参加各种皇家的宫廷宴会;就连为人刻板,最讲究尊卑秩序的皇太子保罗,也时不时邀请法国第一执政的前任副官来加特契纳宫,讨论法军击败欧洲联军采取的战略战术;至于两位皇太孙,态度恭谦的亚历山大,以及天真活泼的康斯坦丁更将科兰古视为座上宾,讨论医学、生物与科学等敏感话题,三人私交甚密。
需要说明的,从1795年11月督政-府正式成立后,共和国已不再明令禁止民间使用贵族头衔作为彼此的称呼。不过在官方场合,依然是将“公民、男公民、女公民”作为正式称呼。
来自科兰古的情报,也充分印证了穿越者之前的判断:无论是俄国女沙皇,还是皇太子和皇太孙,他们对于欧洲人之间的相互厮杀不感兴趣。然而,俄国宫廷却非常忌讳法兰西对德意志的征服,继而在西欧与中欧,再度出现一个空前强大的查理曼帝国。
对于普鲁士和霍恩索伦家族来说,它们非常愿意看到奥地利和哈布斯堡家族被极大削弱。但另一方面,柏林宫廷和腓特烈·威廉二世同样警惕于法兰西的实力变得日益强大。
为此,安德鲁决定下次返回巴黎,就与督政-府的其他执政官达成一致意见:在彻底解决维也纳的同时,也要将汉诺威王国以及它下属的各个小公国,统统打包作为礼物,献祭给那同父异母的兄长腓特烈·威廉二世,继而换取柏林与霍恩索伦家族的谅解。
上述念头,不过是安德鲁在下午茶时光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就在聚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总参谋长贝尔蒂埃提及了一个棘手问题。
“执政官公民,总参谋部对于第二军上报的尼达森林之战的战报,存在有一些异议。”
安德鲁听后一愣,但他还是没有出声,默许了贝尔蒂埃继续说下去。对于某些事情也不能一味地回避,
“我们针对第二军战报中的异议,主要集中于21师的米歇尔·内伊公民。总参谋部认为,这位内伊准将在奥地利人没有发现自己之前,就不应该为了贪图首功,贸然向敌人发动突袭。
事实上,内伊的最正确做法,应该是保持暗中监视,等待圣西尔将军指挥的第二军主力抵达战场。如此这般,即便不能围歼卡尔兵团,也可以留下2.8万奥军中的1.8万人,而不是9干。”
昨日,圣西尔已向统帅部提名内伊为战时少将,接替在尼达森林之战身负重伤的德拉伯德将军,继续指挥21师。
没有丝毫的犹豫,安德鲁当即驳回了总参谋长的“上述控诉”。他解释说:“战场之上,干变万化,不可能照顾到方方面面。作为战地指挥官,一旦成功捕捉战机,就应该果断突击,无需瞻前顾后。基于此,统帅部与我本人认为,内伊将军在当地的环境下做出了相对正确的决断。尽管不够完美,但不存在贪功冒进的问题。”
出生于德意志的米歇尔·内伊,其父亲皮埃尔·内伊,就曾是一名参加过七年战争时期的老兵,而且就在安德鲁的外公埃尔恩男爵麾下效过力。
当年,埃尔恩男爵父女逃亡法国时,还得到了皮埃尔·内伊的帮助。也是这个不为众人所知的原因,安德鲁决定庇护曾经有恩于自己家族的米歇尔·内伊。
尽管安德鲁也知道内伊的确有些好大喜功,那是对方在战场上的主动性很强,而且勇敢无畏的他时常会赢得麾下士兵的爱戴,只是有时候,内伊的脑神经会短路,显得过于鲁莽和冲动。
另一时空中,内伊在滑铁卢战场上的指挥,根本毫无技巧可言,步兵、骑兵、炮兵缺乏配合,只知蛮冲硬打,将法军的大量骑兵预备队,白白的牺牲在英军那组织严密的步兵方阵前。
所以在下一句,安德鲁又安抚了贝尔蒂埃,他说:“总参谋部可以给
内伊和21师,配属一名优秀的师级参谋长。”
安德鲁一旦在参谋长的人选中提及“优秀”二字,基本上会默许贝尔蒂埃提拔自己的亲信部下,晋升为战时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