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请把这个......把这个科瓦诺夫少校,就是救我来这里的那个人,拜托了。”
卡拉切夫不知道面前这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执念、有什么要紧事,但身为医生的天职却无法让他对眼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选择坐视不理。
“闭上嘴,不要说话。保持冷静别放弃,你会活下去。”
望着面前这位白衣白帽白口罩、就剩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的医生,在匆忙整理器械的同时还头也不回地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激励自己,一改方才面带痛苦又挣扎面色的大卫忽然露出了微笑、从容而坦然。
“谢谢你,医生,但我.....我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请把......请把它交给科瓦诺夫少校,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拜托他一定要帮帮我,他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报答他,一定会,我......”
“......”
无言的寂静取代了上一秒种所有的嘈杂响动,所有的一切都在下一秒钟的此时此刻归于平息。
在手术过程中突然醒来,并挣扎着留下了最后一番话的大卫就此离世。
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唯一所做的事,就是想要将自己左手紧握之物,代为转交给那位相识并不算久的苏联红军少校。在自己都不确信、却已是唯一选择的情况下,请求他帮助完成自己最后的遗愿。
“......”
一条鲜活的生命再次于自己手中逝去,曾存在于这人世间的证据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面前的手术台上,自己的战场之上。
一切的努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泡影,希望如烛火一般被无情捻灭、空留一缕余烟飘荡。
明白眼前这一切的卡拉切夫停下了手中原本匆忙的动作,短暂矗立在手术台前有了片刻的沉默,似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心中博弈着什么。
临了最终,卡拉切夫还是选择主动伸出双手,在周围并肩奋战的同志们的注视下轻轻发力,从那尚未僵化的左手中取下了需要代为转交的遗愿之物、沾染着鲜血。
“我.....我不知道,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希望能在您这里寻求帮助。”
“我不确定是否该把它直接交给科瓦诺夫少校,我.....我想这其中也许有什么我不知道或者不明白的事情。我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完全不懂军事和政治上的事,我明白大卫身份的特殊性,也知道他如此强烈执念下的遗愿可能很不简单,所以我.....”
话音至此已然无法再说下去的卡拉切夫就此止住,紧随其后便将他到手后就一直揣在口袋里,不知道为何物也没打开看过的那东西摆在了马拉申科的面前,放到了办公桌之上。
那是一团纸,一团被揉的皱皱巴巴还沾染着已经干涸血迹的信纸,或者说从大小上来看更像是便签或者小纸条一般的东西。
“......”
默然不语的马拉申科没有直接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在聆听完卡拉切夫的一番叙述后静静地伸出手来。将摆在面前桌上的这团纸张拿起,动作轻缓又一点点地将之打开、舒展开来,直到其完整的内容被呈现于面前手中。
“他还说什么了吗?就只有这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