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短版坦克兵自卫AK不完全分解、正在擦枪保养的阿尔乔姆临时插了两句话,不过很快又将话语权转交回了伊乌什金手里。
“我随便说两句,你接着讲,我在听,在列宁格勒都发生什么了?”
有幸听到了阿尔乔姆过去的一些故事,对此还一直挺好奇的伊乌什金打算接下来有机会再继续问问,不过现在是该自己发言的时候了。
“我在那地方吃了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顿饭,再也不会有比那更难忘的食物了。”
“虽然我们是赶在年底到来前撤离的,紧接着参加了莫斯科保卫战。但是饥荒在我们撤离前其实就已经发生了,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这事?”
“.......”
刚把手里AK的大拨片给拆了下来准备擦擦的阿尔乔姆闻言一愣,默不作声中抬起头来看了伊乌什金一眼,好似眼神中装着什么一时间说不出来的话语,很快便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不适合大书特书地宣传,那会散布恐慌。”
还在敖德萨船厂干活儿那会儿,那时的阿尔乔姆就已经是个党员并被评为先进生产工人、受到厂领导的表彰,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学习进修的机会。
所以比这年头很多的一般人都要强的一点是,阿尔乔姆有着高一层的政治觉悟,遇到事情了能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简单思考,尽管那并不复杂也无法复杂化,但终究能明白一些浅显易懂的基本道理。
“是啊,你说的没错,故事也就是发生在那时候。”
“那时候全城都在闹饥荒,一开始只是平民限量供应食物,但很快限量供应也不行了,改为最低生存供应,有的时候连最低生存供应都满足不了,应该说这是一种普遍发生的事。很多人都被生生饿死了,女人们每天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埋葬那些饿死的人。”
“可能是自己的亲人、邻居,也可能是陌生人。”
“这样的事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上演,饥饿就像瘟疫一样很快感染了整座城市、无孔不入。依托这座城市维持战斗的军人自然也逃不过,那很快就波及到了我们。”
“.......”
已经在用通条裹着擦枪布清理枪管的阿尔乔姆默不作声,仅有他们哥俩的防炮洞内闪烁着跳跃烛火的光芒,将二人的脸庞在黑暗之中照耀地如同夕阳西下一般橘红,仿佛生命即将逝去时的颜色一样。
“一开始我们还能吃上面包,后来嘛......后来我们弄死德国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扒尸体。那些德国佬总喜欢给身上揣一些小零碎,有时候是面包块、有时候是巧克力、有时候甚至能找到半根用油纸包着的没吃完香肠,当然还有香烟,虽然那味道跟马粪一样,但这些都是我们最急切需要的,有时候甚至会冒着枪林弹雨去扒那些很危险的尸体。”
“不少人都死在干这种事的过程中了,饿过劲了的人是跑不快的,可能原本能躲过的子弹也会变得无法躲过。太多这种事了,大家为了活命不但得想方设法弄死那些法希斯,还得为了自己不被饿死、能继续战斗下去而疲于奔命,真是把一条命当成两条命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