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二十一世纪医学都没能力攻克的绝症,放在眼下能把人折磨至此并不奇怪,马拉申科当然也相信卡拉切夫说的是实话,就像坚信政委同志给他自己确立下的必须完成目标一样。
“他不会这样做,我了解他。癌症或许能击垮许多人,但绝无可能击垮他,我相信在约定时刻到来前他绝不会倒下,绝不!”
在对政委同志的坚强意志报以坚信的同时,马拉申科对卡拉切夫仍有一事要问。
“以伱的经验和判断告诉我一个时间,你所认为的时间。”
卡拉切夫当然明白马拉申科指的是什么,但终归无法按照马拉申科的要求给出一个哪怕只是相对模糊的回答。
“从现在开始的每个小时都是奇迹,没有人能在远离医院的地方仅靠一些药物就坚持这么久,而奇迹是无法以固定的概念去衡量和界定的,这就是我的答案。”
“.......”
早已猜到最终的回答可能会是如此,马拉申科也没有任何责怪卡拉切夫的意思。
毕竟别说是卡拉切夫,就是几十年后的遥远后世穿越来的马拉申科,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都没听说过一个胰腺癌大晚期的病人,连医院都不用进、整天靠着点止疼药就能指挥部队在前线上东奔西走。
医学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用来衡量和理解奇迹的。
不再去继续苛责和过分要求卡拉切夫做什么,得知卡拉切夫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该开的一些勉强维持药也已经留下了之后,马拉申科郑重地拍了拍卡拉切夫的肩膀,示意可以先离开、去忙他该忙的那些事,如果再有问题会派人去找。
目送着卡拉切夫挎着医药箱的背影渐行渐远离去,心中只感五味杂陈的马拉申科掀起营帐门帘、向内走去,只是看见坐在床边、手握水杯的拉夫里年科正在陪政委同志说话。
“你去忙你的吧,刚打完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那部分还得请你代劳,我休息休息感觉可以了就去接手,就先靠你了。”
政委同志仍在挂念那些通常情况下该他去做的事,手握水杯的拉夫里年科听闻此言更加紧皱眉头。
“师部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同志,那些事总归有人去做,但如果没了你,同志们又该怎么办?保重身体好好休息才是第一要务,你就别想那些麻烦事了,我保证都会处理好,放心吧。”
状态已经比先前那会儿好多了的政委同志倚靠在行军床一角,听闻拉夫里年科的话语只是淡淡一笑。
“革命事业没了任何人都会继续前行,同志们会接过我手中的旗帜继续前进,就像我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我们的生命会离去,但这份伟大的事业不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在我还没倒下之前,把这面旗帜举得更高一些、走的再远一点。”
“.......”
拉夫里年科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是手握着水杯静滞着脸,就这么陪在政委同志身边不愿离去,直到脚步轻微、已不再是方才那么风风火火的马拉申科悄然上前。
“这里交给我吧,战斗总结那些事去处理一下,待会儿我找你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