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尔......他现在在哪儿?”
战士已逝,但总归会留下些什么。
遗物也好,尸首也罢,政委同志明白马拉申科问的究竟是什么。
“跟我来吧......”
师部营帐后方的空地上一溜排开摆放着很多担架,上面盖着才被掩上去不久的雪白遮布。洁白的颜色之中向外渗着点点鲜红,那是象征着生命的颜色,不论是存在亦或是逝去。
几个落寞的背影跪倒在这些一溜排开、遮着白布的担架前,像是双手捂面、或是抱着脑袋,总归是看不清面容。
政委同志在前,马拉申科在后,就这么一前一后缓缓地走着,直至来到了其中一幅担架前。
“也许你不该看,我.....你自己决定吧。”
“......”
没有回答的话语,身体僵硬的马拉申科不知道自己是付出了多大的力气和勇气,才掰动着这幅本不属于自己的身躯缓缓蹲下。
空无一物的右手却好似重若千斤,伸手触及到那白布的一刻却仿佛触电一般瞬间想要缩回来,但终归还是在颤抖之中握住了那白布的一角,也不知到底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将之缓缓掀开。
躺在雪白遮布之下的面容平静而熟悉,只是那冰冷毫无生气的温度之下,却再也不会有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将整个灵魂都撕扯粉碎的残酷事实就这么冷冰冰地摆在面前、由不得否定。
只那么一瞬间,马拉申科感觉灵魂都脱离了自己的躯体,脚下重心一个不稳仿佛跟腱断裂,颤抖着的右手瞬间撒开,嵌着无神双睦的躯壳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直愣愣地向后仰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这不是真的,骗人的,这不是真的,不是......”
轻言嘀咕的失声失神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未曾睁开微闭双眼的政委同志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基里尔,还有整个一连都打的英勇顽强。”
“敌人在村外留下了随处可见的坦克残骸,他们几乎也是全军覆没。”
“德国佬的援兵和我们的增援部队几乎同时赶到,我们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德国佬只是仓促收敛了部分尸体和伤员就仓皇逃跑,那里......那个叫马里诺沃村的地方现在归我们控制,基里尔的牺牲并没有白费。”
那个镌刻在记忆中的无比熟悉地名放眼下已经不再重要了,俩眼失神的马拉申科只是像个傻子一样嘴里还在不住念叨着瘫坐在地,就在身旁站着的政委同志也是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未曾挪动半步。
一道原本跪倒在众多担架前的身影用膝盖蹭着地面,几乎是以爬的形式来到了马拉申科身边,不顾自己的脑袋缠的和粽子一样、胳膊还打着绷带,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师长同志在失声哀嚎悲戚。
“对不起,对不起,对比起啊师长同志!我没能保护好连长同志,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该死!为什么死的人是他不是我啊!?我好想去替他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