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迅速地点点头:“老爷,秋兰自己做下了错事,妄图污蔑妾身,以减轻罪责,还请老爷明察,还妾身一个清白。”
秋兰愤怒地说不出话来:“二夫人·····”
南云轻轻一笑:“秋兰,是我不对,那日,一时兴起,对你轻薄,二夫人责怪你几句,也是人之常情,女人家嘛,拈酸吃错,也是有的,但是,你心生怨恨,编出这样的不是来,诬陷二夫人,我岂能饶你。”
他脸色一变,厉声道:“来人,把这心狠手辣的贱婢拉出去!”
两个家丁拖起秋兰,往外就走。
“住手!”沈青萝喝道。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她本能的感到疑惑。
“怎么,夫人舍不得?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留之何用?”南云微笑:“夫人不是说,要把她卖到青楼吗?很好。不过这之前,还要留下她一样东西······!”他厉声喝道:“剁下她一根手指,让她长个记性!”
没有人注意到,畏缩在一旁的青鸾,听到这句话,无端地颤抖了一下。
“不要!”秋兰不顾一切地哭喊:“不是这样的!夫人救我!”
南云厌恶地一挥衣袖:“还有脸求救!带走!”
随着秋兰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厅里剩下一片死寂。
沈青萝沮丧地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吓吓她。”
南云俯下身,柔声道:“这样,可算是为小容报了仇?你还满意吗?”
沈青萝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一种恐惧从心底渐渐升起。
她从来不曾想到,这温文尔雅的面容之下,有着这样一颗冷酷的心。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青鸾。
为了一个爱妾,他甚至放过追查真凶的机会。
在他心里,只有青鸾。
那么,自己又算什么?
沈青萝低下头去,不愿去面对这张疏离的脸。
她的心,已经低到尘埃里。
青鸾浅紫的衣裙出现在眼底。
“姐姐,”青鸾的柔婉一如往日:“好生保重身子,若是再有人下毒,可别乱怪别人。”轻轻一阵娇笑。
老夫人恨恨地骂道:“还不退下!”
二
劝贞园。
南云闭着眼睛,懒懒的躺在竹椅上,不愿说一句话。
青鸾半跪在他身边,低语温存:“相公。”
天渐渐黑了,窗外花木的轮廓模糊起来。
屋里的两个人,维持这样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
“你真让我失望。”他终于缓缓地道。
“相公,”青鸾低低地道:“妾知罪了。”
“为了你,我今日连娘都顶撞了,还当着她老人家的面,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叹了口气:“可是,若不是这样,我不知,今日如何收场。”
青鸾落下泪来:“相公待妾情深义重,妾今日才知。”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可知,她肚里是我的骨肉。”他看也不看她。
“相公,”她啜泣起来:“妾恨她怀了您的骨肉。妾不想别的女人生下您的孩子。”
南云扭脸看着她,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
“我的孩子。”他喃喃的道,忽然唇边现出一丝惨淡的苦笑。
青鸾一怔。
“紫茉莉粉的事,妾还没有跟她说。”她怯怯地道。
南云凝视着她的脸:“或许你从来就没认真做这件事。”
“是。”她低下头。
“已经不需要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寂寞与哀怨。
青鸾忽然心里一动:“妾听说,长姐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南云忽然睁开眼,盯着她:“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倘若有别人听到,我定不饶你。”
青鸾嗔道:“她有什么好,值得这样你庇护她!”
南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带着一脸倦意:“怎么,你还看不出,今日,我庇护了谁?”
青鸾撒娇地搂住他的脖子:“妾感激不尽。”
南云正色道:“倘有下次,秋兰就是样子。”
青鸾心里一颤。这个男人,让她看到了可怕的一面。
南云忽然话题一转:“快到中秋了吧。”他的眼神落向黑漆漆的窗外。
树影婆娑,仿佛有无数的妖异在暗夜里起舞。
南云心里一紧,不觉皱了皱眉头。
从前不觉得,如今,觉得黑夜如此可怕。
聚则成形,散则为空,是为妖孽。
不知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妖孽只在夜里哭。
他打了个寒战。
“才刚七月。”青鸾怯怯地道。
莫名其妙地,问中秋节做什么。
忽然醒悟,那个孩子,中秋之后就要落地了。
南云的眼神落在青鸾脸上,凝视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青鸾柔声道。
“你们是真的亲姐妹吗?”他低低地,像是询问,却更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有着这样的差别。莫非,连你也是······”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没有继续说下去。
青鸾心里一震。
姐妹?
她想起娘的话:“你姓杜,你是杜之康的女儿。”
不错,自己姓杜,和沈家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再也不须顾忌沈家的一切。
她把脸靠在他胸上,低语:“我和姐姐不同。她拥有荣誉与地位,而我,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