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朱厚照盯着楚毅道:“大伴,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心中那是又惊又怒,他身为一国之主,竟然连江南大变在即这等变故都没有察觉到。
楚毅微微一叹,只能说朱厚照的注意力都被京城之事给吸引了,楚毅甚至怀疑木斋公前来京师行刺天子,是不是故意为宁王制造机会的。
如果说木斋公行刺天子成功的话,到时候天下必然会有一段时间群龙无首,毕竟即便是重新选立新君,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可能短短时间内便一下子推选出一位天子出来。
而有这段时间的话,宁王一旦起兵,必然会天下大乱,群龙无首之下,搞不好真的就让宁王造反成功了也说不定。
因为木斋公身边有高手保护,楚毅派去的人也只能够远远盯梢,却是不可能潜伏进去,所以说楚毅根本就不知道木斋公同蒋冕他们商议之下,一旦朱厚照驾崩,他们便要拥立兴献王为新君。
如果说楚毅知道这点的话,他就不会猜测木斋公是宁王的帮手了。
准确的说,江南这些豪族、权贵们并非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他们一方面在宁王身上下注,支持宁王造反,另外一方面则是由木斋公等人以另外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反正不管是宁王造反成功,还是木斋公改天换地成功,最终胜利的都是他们江南豪绅、权贵一方。
楚毅缓缓将宁王在江南积聚粮秣,打造兵器之事告知朱厚照。
朱厚照一听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宁王?朕似乎听闻宁王在江南素有贤王之称,如今看来,宁王还真的是潜藏极深啊。”
楚毅颇为不屑的道:“区区一个宁王而已,若是没有察觉那倒也是罢了,如今既然已经察觉,宁王根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朱厚照突然看着楚毅,脸上露出古怪之色道:“大伴,朕怎么突然之间觉得,宁王造反,大伴颇为期待呢?”
实在是楚毅的反应太过怪异了,甚至隐隐有期待之感,难怪朱厚照会一脸古怪的看着楚毅。
楚毅不禁轻咳一声道:“陛下法眼如炬,臣就知道臣这点心思瞒不过陛下。”
朱厚照眼睛一亮道:“哦,看来大伴这是真的在挖坑算计宁王啊!”
朱厚照想到楚毅素来算无遗策,禁不住笑了起来。
宁王造反又如何,他宁王纵有天大的办事,难道说还能是楚大伴的对手吗?不是他朱厚照瞧不起宁王,实在是楚毅算无遗策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楚毅苦笑道:“陛下当知晓臣属意加收商税、矿税等,又准备开海,而江南之地是什么情况,陛下应该心中有数,不将江南那些顽固不化的豪族、权贵们铲除了,加税、开海之事怕是到什么时候都实施不了。”
朱厚照道:“所以说大伴你便算计宁王,然后借宁王之手,一举扫荡江南之地?”
楚毅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不是我要算计宁王,如果宁王自身没有反意,臣就算是有百般算计又有何用,臣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朱厚照自然明白这一点,就如楚毅所言,宁王自己若是不反,楚毅也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君臣二人针对宁王之事交谈了一番,朱厚照得知楚毅的种种安排,原本还有些担心,不过听过楚毅的安排之后,一颗心却是落了下去。
这一日,浩浩荡荡足足两万多兵马出现在京师之外,旌旗密布,赫然是自东南之地募兵归来的定武伯程向武。
虽然说这么多兵马突然出现,但是朝中百官却是一点都不惊讶,因为早在几日之前定武伯程向武的奏章便已经入了内阁,那个时候天子尚未遇险昏迷,已然做出了批示。
程向武押送朱氏一族数百人重犯回京,此刻大军驻扎在京师之外,随着囚车在士卒押送之下缓缓进入京城,不少收到了消息的文人士子皆是赶了过来。
朱氏一族被押赴京师不久之前那可是在京师造成了极大的轰动,甚至朝中文武都有不少上书天子。
如今朱氏一族一个个被关押在囚车当中,缓缓驶入京城,那些文人士子看着囚车当中的朱氏族长等人不禁神色变得非常之难看。
朱氏一族是儒家理学一脉的一面旗帜,有朱氏一族在,那么儒家理学一脉便能够凝聚成一股,成为大明儒家最强的一股力量,这一点是大多数出身于理学一脉的文人士子所乐意见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