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志先生留下的这封信中,留存着斗战火种的力量。如果是白术先生的话······
或许能够发现什么。
秉持着这样的念头,顾慎将信封呈递了上去。这封信有着属于它自己的意识。
这一次,信依旧没有抗拒一—
白术犹豫了一下,将其接过,随着轻轻一道嗤响,一缕璀璨的金色火花在信封之上燃烧。
他并没有动用斗战火种的力量,强行将信拆开······而是就这么隔着火焰进行“观看”。
这是顾长志留给光明神座的信。不管里面写了什么。
拆信阅读,都是不好的行为。
而且白术接信的那一刻,心中便得到了火种冥冥之中的指引—一凝视许久之后。
白术沉声开口:“这封信中······的确留存着我所熟悉的力量。”“但顾长志留在这信封里的,应该不止是文字。”
“不止是文字?”顾慎怔了一下。
如果这封信纸之中,留下的不止是文字,还能是什么?还能有什么?
“火种的直觉提醒我,不要拆信。”
白术郑重将信封交还回去,他轻声道:“这封信被顾长志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它的使命就已经注定了······顾长志将其交给了你,那么你便有权处置它。”
顾慎接过信封,陷入了思索。
他喃喃道:“如果我有权处置它为什么在红湖的时候,我没有办法送出去?”白术意味深长道:“或许······那还不是正确的时候。”
红湖相见,不是正确的时候?
顾慎忽然明白了白术先生的意思。
他捏住这封信,他原本觉得这封信很轻,而现在他觉得这封信很重。
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根特城港口。
顾家使团已经全员登上大船,那些被召集的守夜人也来到了港口。孟西洲亲自相送。
两人站在渡口前。
“这次······多亏了你。”
孟西洲想了很久,认真说道:“关于两洲之间的局势,我会尽力斡旋。”“你我之间,何须再说这些?”
顾南风笑了笑,道:“你不必谢我,有些事情······我应该去做。至于两洲的局势。”
说到这,他伸出手掌,动作柔和地捋了捋女子鬓角的发丝。红湖湖底。
与光明神座的那番对话,顾南风并没有对孟西洲说······因为此刻他的思绪依旧素乱。
“你似乎有心事?”孟西洲挑了挑眉。
“光明城和长野并不和睦,以你我的身份,想要相见一次,并不容易。我不希望未来两洲之间会爆发战争,更不希望下次见面是在战场······”
顾南风沉默了很久,缓缓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和平。”“当然。”
孟西洲笑道:“谁会不希望这个世界和平?”
顾南风眼神复杂,他轻轻上前,绅士体贴地拍了拍孟西洲后背。
孟西洲在顾南风耳旁轻轻问道:“所以······你在【禁忌书楼】里看到了命运的指引吗?”
“......”顾南风依旧是沉默。他抬起头来。
来的时候是深夜,离别之时在黄昏,深夜星光点点,黄昏日垂江洋。只是这天顶闪烁着一枚枚的“星光”。
那是深海为了保护人类世界,所设立的【天眼】,这些“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监察地面上所发生的事情。
“我很想看到命运的指引,但很遗憾。”
顾南风轻轻一叹,认真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浪费了你为我求得的名额。”孟西洲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感到失望。
“没关系。”
她笑了笑,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需强求。”这句话,让顾南风心底一颤。
他怔怔看着眼前女子,黄昏薄暮的余晖落在孟西洲的发丝之上,有风吹过,倒是真如油画中走出的神女一般,圣洁而不染尘埃。
“我醒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谈话·····.”
孟西洲垂下眼睑,轻轻说道:“不过你不必担心,只是准备推门之时,听到了只言片语,我便立刻回到书楼中了。”
“我······”
顾南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关于“联姻”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孟西洲抬起头来诚恳说道:“若你我心意相通,何须他人赞同?所谓的婚约,媒妁,都不过是一张废纸,一席谬言······你我无法选择出身,立场,但在如今的洪流之下,却可以选择做自己认为的“正确的事”。在我看来,能为理想和信仰而奋斗,这便是最大的幸运。”
顾南风久久无言。
“无论何时,我都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孟西洲忽然说道:“我永远记得与你见面之时,你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这一幕我永远也不会忘。”
顾南风心底被重重戳了一下。他其实算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有些话,在北洲的时候就应该说了,只不过洪流冲刷,辗转反侧。
直至如今,都没有说出口。
但此时此刻,再不去说,可能就很难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