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日，贝当回到了凡尔登要塞，他回到要塞指挥部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最外围的一个师对德军发动一次反击。

这三天来，德军一直没有停止对凡尔登地区的进攻，规模维持在师一级，炮击也多为105毫米及以下口径的火炮。

德军在一百一十多公里的防线上发动进攻，每公里甚至分不到一个排，虽然没有人会这样平均分布兵力，但是这点兵力，对工事完备的凡尔登守军来说，确实没有任何压力。

德军的进攻让法国人有些警惕，但也仅仅是警惕，因为德军并没有做出大规模进攻的架势。

这是两大军事集团的战斗，大规模战役的前奏一般是数百门大炮甚至重炮的覆盖性炮击，每一次火力准备的时间短则数个小时，最长的达到七天。

突袭？在没有纵深的西线，又没有坦克突破铁丝网的时代，突袭只能是送人头，因为这里没有足够的空间实施大迂回作战。

想一想吧，你带着一支部队，从敌人的侧翼突击过去，成功突破了敌人侧翼的防守，然后猪突猛进，希望能绕到敌人后面切断敌人退路。

但是还没来得及跑到位，敌人从其他战场抽调来的军队就已经卡在了你的前进路线旁，如果你继续前进，将可能面临自己后路被切断的危险。

施里芬——小毛奇计划不就是这样破产的吗？因为被拖了一下进度和指挥官的一点点犹豫，法国人就抽调了足够多的人来防御。

凡尔登的区位优势和巴黎也差不多，北侧是英法联军总计五十多个师的北方集团军群，南侧是法军主力中间集团军群，自己虽然兵力不多，但是工事坚固。

贝当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才会遇到危险，于是直接下令前线的两个师投入战斗，并且用两百门大炮支援战斗。

五月三日，法军趁着德军进攻时发动炮击并进行反击，取得了非常大的成效。

法军往前推进了整整十公里，简直就是进入拉锯战以来法军最大的胜利，实在是令人振奋。

可惜两个师的兵力还是有些不足，不敢太过于分散兵力的法军只能占领一条战壕的部分地区。

不过这也够了，贝当甚至觉得，应该以自己的方向为主攻方向，如果继续进攻，说不定能一举包围德第二集团军十三个师，拿下战略主动权。

五月四日凌晨，就在贝当还做着晋升元帅、出任法军总司令、成为法国英雄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炮弹落在了法军突出的两个师头上。

因为法军进攻的过于仓促，选择了排查陷阱后直接居住在部分德国人的工事中，德国人却早有准备，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命中工事，法军损失惨重。

半小时后，德军炮火开始延伸，法军两个师，剩下不足一个半，伤亡率达到30%，且犹豫是夜间，各部组织能力下降。

炮火刚刚延伸不久，德军就冲了上来，数之不尽的德军轻而易举就将法军分割，三小时后，法军投降。

此时贝当已经醒了，看着天边被炮火染成红色的云彩，默不作声。

此时的贝当还只当这是德军的报复性行为，而非大规模进攻的前兆，直到一小时后，德军的火炮没有丝毫歇息的样子，贝当才察觉到不对劲。

“这样的炮击规模相对于一个军来说，实在是有些太充沛了，我怀疑这是集团军，甚至集团军群的炮群。”

炮击实在过于密集，以至于贝当无法通过爆炸声判断大致大炮数量，但是粗略估算，最少不会低于六百门。

炮火蔓延上一线阵地，守军损失惨重，各炮兵部队组织了不止一次反炮兵作战，但是都失败了。

德国人的野战炮数量更多，口径更大，性能更优异，轻而易举打赢了要塞守备军的老式火炮。

到五月四日上午十点，炮击整整持续了八个半小时以后，德军才派出步兵发动进攻。

八个半小时内，德军集中超过一干二百门火炮，对两段加起来约三十公里宽的地域进行了覆盖性炮击，火炮数量远远超过贝当预计。

为了这次战役，德军准备了足足两个月，八个半小时内，德军发射了超过一百万发炮弹，摧毁了之前几天战斗中法军所暴露的全部火力点。

由于前一天战事进展顺利，一线阵地上补充上来的法军正在休整，准备天亮之后跟上前面两个师继续进攻，所以一线阵地的防御是很松懈的。

炮击到来时，法军士兵并没有根据命令住在地下工事中，毕竟此时的地下工事还是比较初级的，积水这种事都不必说。

空气不流通以至于弥漫着臭味，老鼠随处可见，甚至还有各种排泄物，狭**仄的空间和昏暗的灯光简直能让人发疯。

所以，法军为了保持旺盛的战斗力，选择了在防线上扎帐篷，然后，被密集的炮击打的落花流水。

十一点整，德军不仅夺回了自己的出发阵地，还打下了法军第一条防线的三条阵地。

战斗持续到五月四日下午，德军已经吃掉了只存在于纸面上的法军凡尔登第二条防线，现在，他们距离凡尔登要塞仅仅只有五六公里。

直到这时，贝当依旧不知道德军的实力，他只知道，他找到了德军的主攻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