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顿莫贺手里拿着一份账簿,站在凤仪宫门口,向那侍女说道:“我有事要求见王后,麻烦通禀一下。”
那侍女见是顿莫贺,连忙施了个礼,说道:“很不巧,王后不在宫中,大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顿莫贺有些不耐烦,说道:“昨日我来,你也是这样说,存心搪塞我吗?”
侍女见顿莫贺生气,忙道:“非是有意为难,王后确实不在宫中。”
顿莫贺道:“那你告诉我,王后在何处?御膳房等着批银子采买下个月的物品,没有王后的批准,谁人做主?”
侍女为难地说道:“奴婢真的不知王后去了哪里,这几天,午饭一过,王后就出宫去了,只有她随身的侍女碧儿姐姐跟着,咱们做奴婢的,哪里敢多问一句?”
顿莫贺沉吟片刻,说道:“既是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且告诉我,王后何时能够回来?我好再来觐见。”
侍女说道:“傍晚时分也就回来了。大人不如明日上午来,王后必然在宫中。”
顿莫贺点点头,说道:“也好,想是王后有别的事情。我改日再来。”
顿莫贺慢慢回转,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突然,他一下子想到了一个问题,莫非,她是去了正阳宫中?太子叶护每天午休之时就进了正阳宫,若是王后早早等在那里,不就可以幽会了吗?
顿莫贺为了自己这个意外的想法激动不已。难道,和叶护私通的女人竟然会是王后?这可太不可思议了。
若真的是这样,难怪自己连续几天跟踪叶护都没有发现,原来,私会的女人早就隐藏在可汗宫里。
难怪叶护会那么小心地在密林中幽会,若是个普通宫女,何须如此谨慎,大不了,以太子身份,开口向可汗讨要,可汗难道还会拒绝吗?
但若是一国之尊的王后,这一切的谨慎举动就变得十分必要了。
顿莫贺兴奋地难以自己。
落实这件事情的真伪,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虽说回纥民族中有继婚的习俗,但是,那必须是在父亲死了之后,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继承。若是事先被发现私通,那便是大不敬的乱伦谋逆行为,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作为太子的叶护,首先就会失去继承王位的资格,甚至引来杀身之祸。倘若这件乱伦私通的事情属实,就是上天在给他顿莫贺一个最好的机会,只待他父子相残,手足杀戮,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夺回大位,指日可待。
同时,顿莫贺也惊出一身冷汗。昨夜,自己一时冲动,和姝儿做下事情,倘若被发现,两人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原本,可汗父子就对自己颇有顾忌,叶护更是对自己百般为难,若不是担心朝中大臣非议,或是掩人耳目,只怕,自己这个先可汗之子,早就被除掉了。若是自己稍有不慎,露出马脚,这个淫乱宫嫔的罪名,足可以让自己死一万次。
古人说的的确不错,色字头上一把刀,女人往往就和灾祸连在一起,但是美色当前,总是有人抵不住诱惑,存在侥幸心理,以身犯险,顿莫贺自己是这样,叶护太子又何尝不是这样。
看来姝儿说得对,在大事未成之前,儿女私情还是先放在一边吧。还是不要冒险再去私会了,以免被抓住把柄,断送性命,还要连累姝儿。毕竟还是王位为重。有了王位,就会拥有一切。
顿莫贺打定主意,向着正阳宫的方向走来。
时值午后,正是春困秋乏人疲倦的时候,几个零零星星的宫人懒懒的靠在一边打盹,丝毫没有觉察到顿莫贺渐渐靠近的脚步。
顿莫贺却不敢再往前走。
万一宫人醒来,惊动了太子,或是撞见丑事,自己必将陷入危险的境地。
顿莫贺想了想,又悄悄地退了出来。
在远离宫门的假山后,顿莫贺隐藏起来。在这里,就可将宫门看得清清楚楚。
二
叶护太子在大殿,正对着一份公文犹豫不决。身边,站着一个鬓发斑白的负责粮草供给的官员。
那大臣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令叶护更加心烦意乱。
大臣说道:“登里王子和宰相大人已经出征好多天了,按照计划,第二批粮草就该起运了,如今可汗不在,请太子殿下下令,调集粮草,即刻派押粮官上路,前方将士,保家卫国,若是粮草接济不上,可是会贻误战机啊。”
叶护心里却自有打算。
粮草是该运了,可是至少也得先拖他个三五天,压压登里的士气,最好军心不稳,吃个败仗,折折他的名声。第一次领兵,就吃了败仗,这一生,他都别想再抬头。
至于战事,叶护一点都不担心。区区大宛小国,除了有几匹好马,还有什么?一撮毛贼,能成什么气候。最好在登里兵败之后,自己再出兵救援,那才显得自己的本领。
上次,自己亲自带兵相助大唐,将安禄山赶出长安,大唐皇帝何等器重,封了忠义王,还和皇子称兄道弟,回师时,还劫掠了大批财宝,满载而归,轰动整个草原。
看得出,登里极其眼红自己的功劳,急欲建功立业,和自己一较高下,可是,就凭他?叶护不禁冷笑。
想在我面前出风头,还嫩点。叶护想。
大臣见叶护不说话,催促道:“殿下快些签字啊。”
叶护一皱眉,说道:“再等几天吧,粮食还没到齐。”
大臣焦急道:“府库里有的是粮草,怎说没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