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牵着姝儿的手,想到刚才看到的可汗粗暴的样子,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她慢慢松开姝儿的手,一步步走向可汗。可汗猛地一扑,青梅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姝儿心里一阵歉疚:“青梅。”
可汗厌恶地说道:“你还不下去?别在这里恶心人,败了本汗的兴致。”
姝儿只好走出去。
门外的侍者立即关上了房门。
屋里传来青梅凄厉的叫声,伴随着可汗淫荡的笑声,刺痛了姝儿的心。姝儿逃也似的捂住耳朵,远离了寝室,来到了宫门口。
三
这一夜,姝儿坐在正阳宫外冰凉的台阶上,苦苦的等了一夜。
她的青梅,因了她,受了这样的侮辱,她无计可施,只有守在这里,等着她的青梅。
繁星满天,和家乡的星空一样美,可是天空下面,却不是一样的美好。
姝儿卷曲着身子,趴在膝上,滚烫的泪水落在冰凉的手背上,终于憋不住,哭出声来。
她想到了她的父亲,父亲,你可知道女儿的苦楚?
蓦地,她想到了褚庆福,那个压在她心底的人,心里,涌起了一丝恨意。若是他肯带她私奔,哪有今日苦楚。
夜凉如水,姝儿在哭泣中渐渐睡着。
正在宫里巡夜的顿莫贺带着一队侍卫来到了这里。
侍卫发现黑暗中,影影绰绰有一个女人坐在可汗寝宫外,有些奇怪。
一个侍卫上前,晃了晃姝儿,说道:“醒醒。”
姝儿仓皇中醒来,一双惊魂不安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一群人。
侍卫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借着微茫的月光,顿莫贺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姝儿。这个娇柔的女子,如一朵凄凉寂寞的花朵,在夜风中楚楚动人,让他不禁生出怜爱之心来。
顿莫贺柔声问道:“原来是姝夫人。更深露重,夫人在此何为?”
姝儿见顿莫贺态度和蔼,举目无亲之地,悲伤无助之时,仿佛见到了亲人般,眼泪簌簌而下。
顿莫贺回头对侍卫们说:“你们先去巡视,我稍后就来。”
待众人离去,顿莫贺道:“夫人有何难言之隐,可否告知在下,或许可襄助一二?”
姝儿摇摇头,悲伤中透着绝望,说道:“谁也帮不了我。”
顿莫贺见她执意不说,也不好再问,说道:“这里风露甚重,久留无益,待我送夫人回去。”
姝儿低头说道:“你不必管我,你走吧。”
顿莫贺有些奇怪,这里是可汗寝宫,若是侍寝,怎么会在外面等?看她眼中含泪,似有悲伤,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争风吃醋,惹恼了可汗?
宫闱之事,不得而知,也不是做臣子的可以过问的,顿莫贺不再说什么。
他略一思索,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姝儿肩上。
姝儿一惊,握住披风一角,抬头看着他。
顿莫贺微笑着说道:“夫人执意在此,在下也只好遵命。只是,夫人弱质,添件衣服,莫要着了凉。”
说完,顿莫贺转身离去。
姝儿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心里一阵温暖。
回纥人,也不见得都是野蛮人。
这个年轻和蔼的顿莫贺,使她再一次想到了褚庆福。若是他在,也会为她披衣御寒吗?
四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青梅终于走出了正阳宫。
姝儿连忙迎上前去,扶住了青梅,问道:“你怎么样?”
青梅一脸憔悴,看见姝儿,不由得落下泪来,道:“你竟然在这里等了一夜?”
姝儿道:“你为我受辱,我如何放心的下。”
青梅默默无言,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正阳宫。
回到住处,姝儿安排青梅躺下,到厨房端了一碗热粥给她。
青梅接过碗,眼圈一红,说道:“青梅一个丫头,小姐这样待我,何以敢当。”
姝儿心疼地说道:“往后不许这样说,若不是我连累你,你怎会受这样折磨?不能护得你周全,我才是难过。”
青梅说道:“现在我才明白,小姐所说的话,果然,不错。”
姝儿问道:“那句话啊?”
青梅说道:“你身上虽然有了恶疾,可是从此就可以不必再见那个恶心的色鬼,也不是件坏事,你不知道,”青梅红了脸,说道:“那老家伙跟疯了似地,真会折磨人。”
姝儿若有所思地说道:“相比起来,我还是喜欢这一身的疹子,宁愿它永不消退。”她轻轻替青梅整理头发,说道:“这样也好,那个老色鬼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青梅低着头,说道:“不见得。”
姝儿安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青梅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他说,明晚还要我去侍寝。”
姝儿吃了一惊。
隐隐约约的,她感到了危险悄悄靠近。
可怜的青梅,难不成,要做第二个自己?
可是姝儿不能告诉她,自己这一身顽疾是怎么来的。
王后,是不会放过青梅的,必须想个法子,让青梅免遭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