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一朝多次科举,虽说也是南多北少,但至少还有淮河以北的学子。
可到了新朝第一次科举,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尽管已经证据确凿,刘三吾等人没有徇私舞弊,可这还不足以证明这件事背后是否另有隐情,至少朱雄英这个执政多年的皇帝不认为是巧合。
自古皇帝都是多疑的毛病,其实这也不怪皇帝,毕竟那些文官太能折腾了,要是不防着点恐怕就要被架空皇权了。m.
皇权要是被架空,那就是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帝,真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考题,考官,考场,监考官,阅卷官都没有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呢?
深夜,朱雄英独自一人坐在尚书房,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想不到其中的问题出在哪里。
乾清宫!
此时的老爷子也没睡,坐在床前正在和朱文珏讲着为君之道。
“乖孙,咱问你,如果你是皇帝,所有官员上下一心帮你做事,朝廷一片祥和,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朱文珏想了想,说道:“是好事啊,他们只有上下一心才能把事情做好,如果不和,只会相互攻伐,背后使绊子,哪里还有心思为朝廷做事,不过……”
“不过太爷爷既然这样问了,那应该是坏事,只是……只是孙儿不明白坏在哪里?”
“不错,不错!”
老爷子先是夸赞一句,接着说道:“这就是今天咱要教给你的东西,皇权至上和官员结党营私!”
“如果你有处理任何朝政大事以及独断决断的能力,那你就要像你爹一样,将所有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上,凡事亲力亲为,掌控天下……”
“但你要是没有那个能力,就要适当放权,学会平衡臣子之间的关系,让他们斗,他们斗的越狠,你的皇位就坐的越稳!”
朱文珏听的一头雾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太爷爷,孙儿有些听不太懂呢!”
老爷子摸着他的小脑袋,十分慈爱的说道:“没关系,听不懂也正常,这都是咱当了半辈子皇帝才摸索出来的东西,你只需要记住就行,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孙儿一定牢记于心!”
老爷子十分欣慰,继续说道:“还有,凡事不要相信表面,你看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假的,眼见不一定是真,要用心去看,去想,就会明白一切!”
朱文珏再次点头,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而且太爷爷是不会骗自己的。
“文珏啊,好好去想,去悟,太爷爷寄大希望于你,也希望你将来能当个好太子,好皇帝!”
朱文珏握着老爷子那粗糙的大手,郑重的说道:“孙儿不会再让太爷爷失望了!”
老爷子欣慰不已,帮他盖好被子后,随即离开房间。
走到大殿,喝口茶水,问道:“皇帝睡了吗?”
云成恭敬道:“回皇爷,奴婢刚刚问过值班的太监,万岁还没睡,一个人坐在尚书房愁容满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还能听到叹息之声!”
“这点屁事还愁的睡不着觉,他娘的……至于吗?”
老爷子骂了两声,立马吩咐道:“去尚书房告诉皇帝,就说咱说的,让他现在即刻滚回东宫找自己媳妇睡觉去,不然,咱立马过去抽他鞋底子!”
“奴婢遵命!”
,,,
次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早朝过后,朱雄英一个人独自在奉天殿前来回踱步,摸着下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早上的,你不去吃饭,在这晃悠啥呢?”
老爷子弓着身子带着朱文珏走了过来,朱雄英上前扶了过去,说道:“没什么!”
说着,立马看向朱文珏。
“父皇,儿子吃完饭就去大本堂读书,绝不会误了时辰,以后也会如此!”
朱文决悄悄后退两步,直接躲在老爷子身后。
“给老子过来!”
朱雄英直接按住朱文珏的肩膀,老爷子顿时急了,呵斥道:“大孙,你要干啥啊,文珏已经改正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赶紧松开,不然咱要抽你了!”
朱雄英直接撩起朱文珏的衣服,扒开后背,只见上面的鞭痕还没好利索,在扒开裤子,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皮肤上乌紫一片。
“行,这顿揍没白挨!”
朱雄英笑了笑,很是满意。
“天天没个正经!”
老爷子斥责道:“你是皇帝,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太子的裤子,这成何体统,文珏好歹是太子储君,你得留点面子,你这要让人家看见不得笑话咱家没点规矩了!”
“小孩子要什么面子,再说了,他这个太子又不用参政议事,谁笑话他才是吃饱了撑得!”
朱雄英嘟囔一句,扶着老爷子就走,说道:“皇爷爷,咱去东宫吃饭吧,顺便请教您这位洪武爷一些事情!”
“咱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
,,,
文华殿一片死静,刘三吾那十几名阅卷官自昨晚被关在大殿直到今天,朝廷都没有什么说法。
刘三吾一天一夜滴米未进,熬了一晚上,整个人极为憔悴。
白信滔上前说道:“刘公,吃点东西吧,您年纪大了,这样下去可熬不住啊!”
刘三吾扶着额头,轻轻摆手,叹息道:“出了这样的事,老夫哪里还吃得下去,事关老夫一生品行,朝廷声誉,,,哎,,,”
“刘公,咱们择优录取,公平公正,并没有徇私舞弊,身正不怕影子斜,相信朝廷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白滔不断地劝着。
就在此时,被锁上的大殿突然被打开,张信带着翰林侍讲戴彝以及几名官员走了进来。
“刘公,经过朝中三十多位重臣再次审卷,一致认为本次大试,全部择优而取,并没有任何徇私舞弊之举,您得救了!”
听到此话,刘三吾顿时松了口气,身子一软,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张信继续说道:“陛下有令,让我等与您一起劣中择优,再挑十名考生上榜,以显皇恩浩荡!”
刘三吾顿时来了精神,立马招呼大殿内的翰林官员拿出淘汰的试卷再行审阅,忙到下午,再次挑选出了十名进士。
“请将这十份试卷交予陛下!”
此时的刘三吾是心力交瘁,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这些试卷是他和张信共同挑出来的。
侍讲戴彝看了一遍,急忙提醒道:“刘公,张大人,这外加的十名考生为何还是没有一名北方士子?”
刘三吾叹息道:“北方士子的试卷实在是文理不佳,即便在南方劣卷之中也难以脱颖而出!”
戴彝劝道:“陛下的意思分明是让咱们另外增加几名北方士子,平息朝廷的舆论啊!”
张信拿着挑选出来的试卷说道:“此言差矣,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既是开科取士,自然不可有半分私心,要以公正为先!”洪武一朝多次科举,虽说也是南多北少,但至少还有淮河以北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