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没一会儿,两名中年糙汉子走了进来,吴大比较粗粗犷,进来后直勾勾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吴大较为瘦弱,正在不断打量着恢弘壮丽的奉天殿。
在场的臣子也在打量着两名胆大的农夫乡民,张紞呵斥道:“大胆,竟然仰面直视君王!”
二人立马低下头,跪了下来,说道:“乡民吴大(吴二)给皇帝老爷磕头了,我们兄弟都是乡下的草民,不懂皇宫的规矩,还请,,还请皇帝老爷莫怪!”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皇宫,面前跪的可是皇帝,两边的大臣穿的都是红色的官服,他们的县太爷才穿绿的,对于乡民来说,县太爷都算天官,吴家兄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奉天殿弥漫着严肃的氛围,而吴二更是连话都不敢说,起来的时候那腿肚子都在打转。
朱雄英一笑,说道:“起来吧,抬头说话,莫要紧张,朕不会怪罪你们的!”
“有何冤屈,尽管说,只要属实,朕一定会替你们做主!”
吴大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朱雄英那身为皇帝的威严吓得他立马又低下了头。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吴大也管不了什么害怕不害怕了,壮着胆子说道:“皇帝老爷在上,小民没有大号,在家排行老大,人家都叫我吴大,这是我弟弟吴二,家里还有一个老娘,我们都是钱塘吴家村的村民,家里有几亩薄田,平常就靠种地为生!”
朱雄英站了起来,说道:“别着急,慢慢说,朕在听着!”
吴大见皇帝如此重视自己的事,立马继续说道:“日子过得虽说清贫一些,但起码还能吃上饭,今年九月,官府说朝廷要改革,要推行什么新政,好像叫什么摊丁,,,”
户部尚书郁新提醒道:“摊丁入亩!”
听到这四个字,傅友文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对,就是这个!”
吴大感激的看着这位官老爷一眼,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乡下人,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官府的人就说了,以后朝廷就不收丁税了,只收田税,而且田多的多交税,田少的少交税,没有田的就不交税!”
“不瞒皇帝老爷,得知此事后,乡里,村里是一片欢呼,都称赞您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皇帝啊,各乡里的村民都对着应天府方向给您磕头!”
朱雄英顿时笑了,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官员拍他马屁,他嗤之以鼻,但百姓要是夸他,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也证明新政深入民心。
如果没有意外,那就一定会出意外了。
“之后官府就派人来丈量土地,我们家有土地两分半,其中一亩半是水田,还有一亩是贫地,按照官府的说法,我们只需要交四百钱的赋税,可最终那巡检何添硬说我们家有三亩肥田,两亩贫地,需要缴纳八百钱,这一下子比往年还要多交二百钱!”
听到此处,朱雄英脸色突然变得冷峻起来,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冷上三分,在场的臣子噤若寒蝉,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
可吴大并没有发现皇帝和红袍老爷们的变化,接着说道:“巡检何添带人来家里征税,我们就按照往年交了粮食,但他们却不依,强征拿走家里的余粮和来年的种子,老娘气不过,苦苦哀求,却被那巡检何添当场打死!”
“皇帝老爷面前,小民不敢说假话,老娘确实是巡检何添失手打死的,但失手也算杀人啊,老娘不能白死啊!”
吴大说着说着,神情悲痛起来,声音也逐渐哽咽,说道:“朝廷的新政可把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害惨了,名下莫名其妙多出许多土地不说,还要比往年多交许多赋税,我们实在没活路了,请皇帝老爷给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