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鸾不解其意,警惕而疑惑地看着他。
常先生笑了一声,那声音乍听上去像个慈祥的老人。他走上前去,亲自替楚鸾解开她手腕上的锁链。
楚鸾的手先后垂下来,随后整个人也脱力地跌到地上,动弹不得。此刻,楚鸾算是真正体会到解脱这个意思了。她不用再整个身体都悬着,可以好好睡个好觉。
不过,常先生却没有让楚鸾睡觉的意思,他坐在离楚鸾一席之隔的地上,双手放置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看着这个苟延残喘的女人。
“我之前听说魏巍那小子被卫离和一个女子抓住了,我还一直疑惑那女子是谁呢,原来又是你啊。”
常先生虽是在问她,但语气中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楚鸾这几日身子时好时坏,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被磨的没了气血,抬眸都要费一番功夫,此时也只能有气无力道,“我那易容术不过是皮毛而已。比起……常先生还是差远了。魏巍和那冒充我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吧?我很疑惑……你是用何种办法改变了他们的,容貌。”
常先生朗声笑了起来,自嘲道,“老夫并不喜欢钻研旁门左道。”
楚鸾嗤笑出声,无情地嘲讽他。
常先生并不恼,继续说:“那个假郡主虽然是我指使,但那易容术却与我无关。”
不是你还能是谁?
难道……这老贼还有同党?
常先生很快给出了答案,“老夫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我可从来没想过害郡主你啊。至于魏巍嘛……”
楚鸾来不及思考他之前的信息,就将注意力放在“魏巍”身上。
“他可没有用什么易容术哦。”
楚鸾:!
“我当年是在一帮悍匪手中救下他和他娘,听他娘说,她生的是一对双生子。”
双生子……楚鸾喃喃细语,不敢置信。
“只可惜为了躲避盗匪不慎走丢,哦对了,那个孩子恰巧也叫魏巍。”
“他也叫魏巍?!”
“对啊。”常先生故作无辜道,“那个母亲觉得对不起自己另一个儿子,所以为了怀念他,就将这个儿子也改名作魏巍,偏生我收留的这个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鸾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再没了倦意,也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本来是我看着长大的,却轻易改投慕容瑾的麾下。你说……他会知道我把你藏在这里吗?我听说你也有个手下叫魏巍,两个魏巍谁会对你更忠心呢?”
楚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打断了他,“你和阿尔赤是什么关系?!”
她和魏巍之间的事情,除了江南那些故人外,鲜有人知。那些人只知道她曾经与一侍卫私定终身,却不知道那人是谁。如今想来,也只有阿尔赤了。
果然,
“被你猜出来了啊,不错,阿尔赤殿下正是老夫的盟友。”
和阿尔赤做盟友?楚鸾冷笑一声,“阿尔赤这种人,你也敢招惹?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常先生却避重就轻地略过这个话题,“暂不提这个,还是让我们猜猜魏巍他会不会来救你吧。听说当年那个魏巍就是为了救你命丧他乡,连个全尸都没有。这次会不会也……”
“这也是阿尔赤给你献的好计策?”楚鸾猛地从地上挣扎一只胳膊撑着坐起来,“你们的算盘还真是打错了,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侍卫而已,我为什么要担心!至于那个魏长林,现在已经是慕容瑾的手下了,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是吗?但是魏长林可是魏巍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是最后一个和他还有点关系的人。算得上你半个小叔子,你当真能狠的下心看着他送死?”常先生眼神锐利,仿佛早看穿了楚鸾的心思。
但楚鸾仿佛铁了心肠一般,油盐不进,“你那么喜欢杀人,那你就去杀好了!我到要看看你沾满献血的双手如何拿的动国玺!”
见劝说无效,常先生也不再执着,而是换了一个思路,“既然魏长林的命你不在乎,那你母亲的仇可还要报?”
楚鸾:……
常先生心中暗笑,他就知道,“其实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偷虎符这样的事情了。我不强逼你做任何事。”他突然变得很好说话,只是好言之后总有那么一句逼迫,“只要你看着杀母仇人近在眼前,还能无动于衷就好了。”
楚鸾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老夫以性命起誓,杀你母亲的是杜启源,但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我凭什么相信你。”楚鸾下意识反驳。
这过激的反应,给了常先生可趁之机,他一个劲儿诱导楚鸾,“李虞就是当年杜启源身边的人,他很清楚杜启源、玄均、阮清、慕容初尧之间的纠葛。当然,害死你娘,他也有份,若我能成功坐上皇位,我可以把他交给你处置。”
这一切看似都是让楚鸾自己抉择,但是每一步都是他在背后推着楚鸾走。
“我之前同你说过的,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慕容初尧和楚旭之间……“”
楚鸾不敢细想,常先生也没有再继续同她说下去,起身就离开了这里,这一次他没再锁住楚鸾,而是看似给了她充足的机会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