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一边帮他拍背,一边劝他消气。
但是人生气的时候是最不能劝的,越劝越生气不说,还会连着你一起骂,他毫不留情挥开玉奴,因为太用力,自己也跟着趔趄两步,“你这个师姐怎么当的?你师妹出了事,你一点也不清楚吗!”
“是我一个人的错,师姐不知情。”楚鸾解释道,“我不想说的事情,谁也发现不了。”
“你长能耐了。也对,你现在是昭月郡主了,有身份有地位了,自然不把我这个所谓的老师放在眼里。”玄均讽刺道,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对方的弱点,往哪里扎刀才最疼,“你现在回了京城,有亲生父亲护着,有兄弟姐妹陪着,还有什么林公子顾公子对你好,哪还需要我这个老师。你怕是忘了,当年你被人抛弃、无人教养的时候,是谁收留的你?是谁教你诗书,教你规矩。没有我,你还只是江南那个只会打架骂街的野孩子!”
“老师!”玉奴看不下去了。
玄均今日这遭实在被气得狠了,全然不顾楚鸾的脸面。
“老师对我的恩情,楚鸾永生难忘。”
“那你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掺和和魏巍有关的任何事情,不替他报仇,不去想他,永远忘了他。”
楚鸾没有答应,她做不到,“魏巍为我而死,他的仇我一定要报。”
玄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怒火中烧,“好,好得很。既然你执意放不下那个下人,那你以后就不要说是我玄均的弟子,丢人现眼!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逼着你什么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用再辅佐慕容瑾,不用再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做皇后了。现在就离开国师府,滚!”玄均不停咳嗽着。
今日玄均说了太多话,又动了这么大怒,身体早就撑不住了。玉奴左右为难,只能先想办法稳住玄均,“老师你不要动怒。”转而也告诉楚鸾,“阿鸾,你还是先离开吧,等老师气消了再来请罪。”
“只要她不答应我的条件就一辈子别再踏进国师府一步!”
“阿鸾……”玉奴带着几分乞求。
楚鸾轻轻撩起衣摆,直直跪了下去,“楚鸾知道,愿意领受一切责罚。但是魏巍的仇,必须得报。”
玄均也算看出来了,楚鸾现在是油盐不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让玉奴拿家法。“你不是愿意领受一切责罚吗?那就动家法!”
“老师不可!”玉奴也跪下来替楚鸾求情,“阿鸾的身体一直不好,怎么受的住……”
“玉奴,你也要忤逆我吗?咳咳咳。”
玉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个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师妹,一个是她最敬爱的老师。
“师姐,听老师的吧。”楚鸾主动提出来,不想让玉奴过多为难。而且这遭惩罚她心甘情愿。
看着剑拔弩张、谁也不肯先低头的两人,玉奴十分无奈,她将一把三尺宽、一指厚、半条手臂长的戒指取了出来。
玄均已经没有精力再动手了,只能让玉奴代他动手。
但到底是姐妹,玉奴下不了手,打在楚鸾身上也没用多少力度。
玄均饶是不满,现在有没有气力,说话也气若游丝,“你若是下不了手,我就让府里的其他人动手了。”
玉奴不敢再袒护楚鸾,微微偏头,闭上双目,狠下心,用力挥动戒尺。坚硬的戒尺一下一下落在楚鸾的脊背上,不消十下,就隐约可以看见透过楚鸾蓝色衣衫渗出来的点点血色。天气本来就热,楚鸾穿的也单薄,这样打下去一定会出事。
玉奴不敢再动手,径直与楚鸾并排跪着,双手将戒尺举过头顶,“老师,阿鸾身子弱,经不住。今日之事也有我的责任,老师若还是生气,就由我这个做师姐的领罚吧。”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这么看来,到时我不通情理了。”玄均冷笑一声,师姐妹俱不吭声。
“楚鸾。”
“学生在。”
“你现在能耐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到底学了什么本事,我给你七日的时间,找到雁荣坊的幕后主使,助慕容瑾立功,在朝廷建立威信。”
玉奴不认同,“七日会不会太过仓促,况且阿鸾身上还有伤。”
“楚鸾,你自己说,七日时间够了吗?”玄均不顾玉奴阻拦,“若你办成,你和魏巍的那些过往,我可以不计较。将来你是要报仇也好,雪恨也罢,只要不耽误大业,我都不会再阻拦。”
楚鸾深深拜谢玄均,“多谢老师成全。”